陸知薇的目光落在仲雪寧身上,唇角微勾,眼底卻毫無笑意。
沈家人真當她快死了,如此急不可耐地把人接進府。
也好,你自己送上門來,眼皮子底下收拾倒也省事。
“原來是夫君的表妹,倒是稀客。”
仲雪寧盈盈一拜,嗓音柔婉,“嫂嫂安好。”
動作間廣袖滑落,雪白腕子上露出一抹翠色。玉質瑩潤,色澤純凈。
彈幕瘋狂飄過。
【臭小三不要b臉!戴著正宮的嫁妝招搖過市,以為人家記不住。】
【渣男更賤,偷夫人嫁妝送情人!】
陸知薇眸光一頓。
母親給了她價值連城的嫁妝,經提醒,她想起來了,嫁妝中一對名貴的碧玉嵌金絲手鐲,是娘親特意請能工巧匠為她打造。
她借著扶起仲雪寧的動作微微捋開袖子一瞧,果真,是她那價值連城的鐲子!
成婚后她對沈硯清抱著全然信任,從不過問庫房花銷。甚至他問自己要過一次私庫鑰匙也爽快給了。
好個表面上光風霽月的沈侍郎,三年來,不知在她寺庫中挪了多少東西。
如今,還讓別的女人戴著她的嫁妝招搖過市,他篤定她如從前一般對府上一切全然不知。
“宴席馬上開始了,知薇,你若是身體不適便回房中休息,這邊我來就好。”沈硯清關切道。
秦氏也拉著仲雪寧的手,慈愛地拍了拍,“對啊,硯清要是顧不過來,還有雪寧幫忙呢。”
“多謝伯母和夫君的關心。”陸知薇輕笑道,眼底浮過一抹暗色。
這樣的借口他們用過太多次,現在想來,是打算將她困在后宅不見人,等毒發身亡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。
如今掂量著她快死了,連偽裝都懶得了,就想讓仲雪寧登堂入室。
“不過,我今日覺得甚好。婆母壽辰這樣的大事,我這做兒媳的自然是要出面的。”
沈家母子見她態度堅決,也不好再阻攔。
宴席上,陸知薇一襲淺云色織金裙,清雅大方,令在場賓客眼前一亮。
暗道這個不常露面的沈家夫人,生得竟是如此容色傾城,氣韻出塵。
而仲雪寧被秦氏帶著逐一介紹。
陸知薇故意走到她身旁,一把擼起袖子,溫聲道:“表妹這只鐲子,倒是眼熟。”
仲雪寧并不知道鐲子的來處,聞言得意地在賓客面前展露出來,嬌笑道:
“這是表哥送我的見面禮,嫂嫂不會生氣吧?”
陸知薇故作驚訝地拔高聲音道:“可這鐲子是我壓箱底的嫁妝,從未拿出來過,夫君又是從何處得來?”
她目光錚錚,嘲弄地看著幾人。
沈硯清面色一僵。這鐲子他早就偷拿送給了仲雪寧,哪里知道她今日戴來了!更沒料到陸知薇這么多嫁妝,她偏偏記得這對鐲子。
秦氏見狀連忙打圓場,“哎喲,瞧我這記性!鐲子是我給硯清。前些日子整理庫房,翻出些舊首飾,老眼昏花拿錯了,竟把知薇給我的混進去了!”
陸知薇微微一笑,語氣輕柔卻字字誅心,半步不讓,“原來如此。只是兒媳的首飾一向收在私庫里,鑰匙只有兒媳和貼身丫鬟有,不知母親是如何‘誤拿’的?”
秦氏被噎得啞口無言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!
旁邊賓客頓時竊竊私語,自來花費兒媳嫁妝都是叫人瞧不起的,更何況還是在主人不知情下偷拿!
不少賓客看向秦氏和仲雪寧的眼神都帶了懷疑和鄙夷。
方才還有心與沈府“表小姐”交好的紛紛遠離她,生怕沾上什么手腳不干凈的人。
陸知薇冷笑。
這才是個開始!
仲雪寧面皮發燙垂下頭,眼中閃過一絲怨毒。
宴席過半,丫鬟奉上茶水。
彈幕突然瘋狂彈出:
【女主別喝!小三在茶里下藥了!】
【她想讓你當眾出丑!】
陸知薇動作一頓,隨即面色如常地端起茶盅,在一旁仲雪寧殷切的目光中,肘間“不小心”碰翻了了案幾上的羹湯,打濕她的袖子。
“表妹,真是對不住。”她連忙拿起帕子擦拭,動作極快地兩兩杯茶盅交換。
仲雪寧強壓怒火,假笑道:“無妨。”
她恨極了陸知薇這幅假惺惺的樣子,氣得端起茶盞一飲而盡。
沒過多久,仲雪寧突然覺得渾身奇癢難耐,忍不住四處抓撓,白皙的肌膚上頓時浮現出幾道紅痕。
“表妹這是怎么了?”陸知薇故作關切。
“沒、沒事......”仲雪寧強忍著癢意,可藥效發作,她越抓越厲害,身體不自覺扭動,連衣襟都松了,露出大片雪白肌膚。
周圍夫人小姐們紛紛側目,眼中滿是嫌棄。
“這表姑娘怎么這般粗俗......”
“大庭廣眾之下行為成何體統......”
仲雪寧羞憤欲死,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。
陸知薇見時機成熟,眼底浮現一抹嘲諷。她對旁邊青禾低語幾句。
青禾離席,來到沈子安的院子。
他今日被勒令不許上前廳,這會正用小鞭子毆打下人出氣。
青禾瞥退其它下人,對沈子安道:
“小少爺,你娘親在前院出事了!”
“那個壞女人才不是......”沈子安把臉一撇,終究還是記得父親的忠告,每把對陸知薇的厭惡說出口。
青禾循循善誘,“奴婢說的,是你真正的娘親。”
“娘!我要去見我娘。”話音剛落,沈子安焦急不已,已跑了出去。
看守的人早就被青禾調走了,他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賓客滿座的前廳。
瞧見仲雪寧,沈子安直接撲過去抱住她的腰,脆生生喊,“娘!你沒事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