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事。”我按住她的手,自己利落地解開發髻,摘下那些累贅的金玉之物。
長發如瀑瀉下。
我走到窗邊,推開厚重的雕花木窗。
冰冷的夜風猛地灌入,帶著遠方狼嚎的悠長回音。
遠處是連綿的黑色山巒輪廓,近處是王庭星星點點的燈火。
陌生,空曠,危機四伏。
烏仁端著一盆熱水進來,看到我站在風口,驚呼:“公主!當心著涼!”
她快步過來,想把窗戶關上。
“開著。”我聲音平淡。
烏仁的手僵在半空,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,最終低下頭:“是。”
熱水氤氳著霧氣。
我洗去臉上厚重的脂粉。
銅鏡里映出一張年輕的臉。
眉不畫而黛,唇不點而朱。
只是那雙眼睛,沉靜得不像十八歲的少女。
指尖撫過袖口。
那枚薄如柳葉的冰冷小刀,貼著肌膚。
這深宮,這王庭,這陌生的土地。
我的刀,醒了。
新婚夜。
沒有紅燭搖曳,沒有溫情脈脈。
赫連灼帶著一身酒氣和夜風的涼意進來時,我正坐在梳妝臺前,慢條斯理地用一塊細絨布擦拭著那柄漆黑的小刀。
燭光下,刃口流轉著森寒的光。
他腳步頓在門口。
玄色王袍襯得他身形高大挺拔,陰影幾乎籠罩了半個內室。
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刀上,深潭般的眼底,沒有任何波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