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蓁蓁又驚又惱,但很快冷靜下來。
她沒懷孕,嫡姐一定是氣瘋了胡亂攀咬,不用慌。
白蓁蓁柔弱道:“姐姐,耳環的事是你與我說的。我發誓我沒懷孕,我都愿意成全你了,為何還要污蔑我。我委屈……”
同時,謝成安也皺眉,緩緩擋在白蓁蓁身前:“你不要咄咄逼人?!?/p>
白鈺笙心生感慨,這場景,她真是見多了。
上一世,她總是退讓。
這一世,白鈺笙只平靜道:“二妹妹你犯下大錯不自省,反而潑臟水給我。我不會忍?!?/p>
她平靜地看向了王氏:“爭論再多,不如女醫來定。懇請太太去邀請宮中有經驗的女醫過來。”
“先后看看我與二妹妹到底誰才并非完璧之身。但凡是我誤會了二妹妹,我甘愿受一切懲罰。”
眾人:?。?!
白蓁蓁花容失色:“你,你……”
她不敢說話,心里恨極了:嫡姐瘋了嗎?這是要捅破天啊!
謝成安一時心虛,閉嘴不言。
見多識廣的王氏瞧見這一幕,還能有什么不清楚的。
她心中頓時對白蓁蓁多了些不喜。
但也不滿白鈺笙剛剛的說辭。
新婚之夜就鬧著要宮中女醫來驗新娘子的清白。
不論最后是否貞潔。
白家落魄沒幾個人會傳閑話,伯爵府肯定要被人笑話幾年。
王夫人打了個圓場,一臉慈悲地想息事寧人:“笙兒。如此自證清白對女子還是不妥。你這樣做白家也落不得好名聲。還是罷了,我相信你們白家的教養……”
白鈺笙只笑了一下。
白家?!
她上一世那么在意白家,勞心勞力,委屈自己。
但結果呢?
白家就是一群扶不上墻的爛泥白眼狼,回頭就能為所謂的富貴,潑她臟水,逼她下堂。
她絕不會再為了什么白家而委屈自己。
白鈺笙道:“王夫人不必為我們白家名聲操心。祖母曾教導過我,‘身正不怕影斜’。有了誤會,能澄清才是負責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白鈺笙似笑非笑,“總不好讓世子爺迎娶一位不守婦道,行事放浪的女子。二妹妹,你說是吧?”
白蓁蓁氣得不行,但只敢小聲說一句:“我,我沒有。”
生怕聲音大了,會刺激白鈺笙真的會去找大夫。
是的,她相信重視規矩名聲的白鈺笙不可能會去,此時是在虛張聲勢。
白蓁蓁沉默了。
白鈺笙直接往外走了一句:“既然大家沒有異議,那我這就去請竇老太太過來做個見證,只等女醫過來……”
“等等!”王氏急急出聲。
王氏在心里暗罵,當年定的什么糟心的娃娃親。
兩個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燈。
決不能讓丑事鬧出去。
思來想去,王氏決定先放棄白蓁蓁,穩住白鈺笙。
王氏認真道:“笙兒,這門婚事本該是你的,剛剛新娘子也是蒙臉與我兒拜堂成禮。不如現在就換回來,還是你與我兒入洞房喝交杯酒。也算是撥亂反正。”
原本裝鴕鳥的白蓁蓁愕然抬頭。
怎么這一回嫡姐和竇老太太沒提,王氏反而要撥亂反正了。
不行,不行??!
白蓁蓁急了,小碎步走到白鈺笙面前,低聲:“姐姐,夫君不愛你,你真的要守活寡嗎?姐姐,你……啊!”
白蓁蓁捂著被打巴掌的臉,震驚地看著臉色平靜的白鈺笙。
王氏和謝成安也看呆了。
白蓁蓁委屈哭泣:“你怎么能打我,你怎么能……”
白鈺笙慢條斯理:“自古以來,長兄為父、長姐為母。白蓁蓁無媒茍合,污蔑嫡姐,還詛咒世子爺會死,犯下種種錯事,我一個巴掌還教訓不得!”
大乾以孝治國,多年戰亂,長兄為父長姐為母,這幾乎成為民間的一條鐵律。
白蓁蓁猛地一滯,一時沒想到怎么反駁。
白鈺笙又看向王氏,行禮道:“多謝王夫人厚愛,但庶妹犯下這等大錯,我作為長姐,實在無顏再繼續履行與世子的婚事?!?/p>
“這一紙白家與謝家的婚書,也沒有存在的必要。日后我與世子爺,橋歸橋,路歸路,各自婚嫁,免生是非?!?/p>
說到這,白鈺笙將袖中白謝兩家的婚書拿出來,撕了個粉碎。
說完,白鈺笙就往外走去。
房內眾人皆驚。
因為一盞茶時間前,白鈺笙還在含淚地據理力爭,甚至逼著陳嬤嬤去請竇老太太過來主持公道。
如今她卻話鋒一轉,突兀地說放棄,這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。
……
謝成安看著白鈺笙的背影,心臟忽然“砰砰砰”直跳,一股極端失落的情緒在躁動。
但細細一想,他又不知這情緒從何而來。
恍惚間,謝成安忽然問了一句:“你要去何處?”
白鈺笙懶得再看渣男賤女,沒有回答。
沒想到謝成安居然追了過來,一副執著答案的模樣。
白鈺笙不想被耽誤吉時,果斷道:“去走成親儀式?!?/p>
此時白蓁蓁也追過來,急急道:“什么儀式!我與夫君已經拜堂禮成了?!?/p>
“我知道,你急著嫁謝成安?!卑租曮匣仡^看了對方一眼。
你嫁吧,歡迎你嫁入看似花團錦簇,實際上戰戰兢兢、累死累活、還群狼環伺的伯爵府。
尤其提前戳穿了你無媒茍合。
以王氏刻薄寡恩的傲慢性子,庶妹,你與謝成安的日子應該會相當精彩。
精彩到,她都不急著第二次弄死你們了。
“我要嫁秦文彪!”
白鈺笙決定將錯就錯嫁給秦文彪。
這并不是賭氣,而是深思熟慮。
大乾男多女少,及笄的女子半年內沒有找到夫家的會被官府強制匹配,連四十歲以下的寡婦都不放過。
所以她即便退了婚,也得在半年內成親。
相伴長大的謝成安都是這么一個爛樣子,急著在半年內選,哪能選個好的。
再看秦文彪。
秦文彪家道中落,無父無母,新婚后連陪妻子回門都沒去,就直接奔赴戰場。
數年偶爾才回家一次,并且秦文彪會在四年時間內,戰功赫赫,一路向上攀升。
最后他會救下御駕親征的皇帝,戰死沙場,給家里人留下了誥命還有錢。
守寡的庶妹還說過秦文彪早早傷了子孫根,不好女色,新婚當晚就去睡書房了,所以庶妹才多年無子。
有銀錢,有誥命,還不會來煩她生孩子。
對于重生后只想過舒坦日子的自己而言,再合適不過了。
眾人聞言皆驚:?。。?/p>
但白鈺笙沒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機會。
她撩起袍子就往外急走。
她想趁著還沒有過吉時,趁著賓客們還沒鬧起來,趕緊回秦府繼續鬧洞房的儀式。
白鈺笙跑得飛快。
王夫人震驚地將手伸出去,想喊人回來,但又不知道如何說。
王氏心下微嘆。
她過去的確不怎么喜歡白鈺笙,總是管教兒子,不知男女尊卑。
遠不如白蓁蓁能讓兒子高興。
但如今對方不卑不亢一弄,王氏反而有些后悔了。
早知道,她應該早點阻止,免得讓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嫁進來。
思及此,她神色不愉地瞥了白蓁蓁一眼。
然后她又看向謝成安:“兒啊?;榍熬椭狼丶壹一?,還與你私下……這……實在,也算犯了七出之條,不如休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