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星河寫教案的動作一僵。
她這才記起來,自己上次打電話給爸媽時,沒有讓他們保密。
不過……也沒什么好瞞著的。
慕星河深吸口氣,準備承認。
可枕萱野毫不客氣的嘲諷聲卻傳了過來:“這話你自己說出去時不覺得心虛嗎?慕星河,你現在說謊還真是不打一點草稿!”
“先是為了一塊絲巾說謊,現在連離婚這種大事都能胡說了是吧?”
原來,他壓根就沒信。
慕星河的嘴里都發著苦,她不敢去想,自己在枕萱野的心里到底是多么糟糕的印象,才會讓他覺得她連這種大事也會跟家里人亂講。
她攥緊了手里的鋼筆,聲音清冷卻堅定:“我沒有胡說,這都是真的,我根本就沒有讓名額,離婚報告我也真的交上去了,你要是不信盡管去政委處查就是了!”
枕萱野卻被她這話氣笑,一步步靠近她,氣勢逼人。
下一刻,他竟整個人傾身而上將慕星河壓在床上。
作為軍人的他力氣太大,慕星河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。
他硬朗的眉眼透著一股陰郁之氣。
“慕星河!實在不行,我跟你要個孩子怎么樣?是不是這樣你就能安分了?”
充滿輕視的語氣,如利刃重重刺在慕星河的心口。
她臉色唰白,用盡全力掙脫開,直接甩了枕萱野一巴掌。
“枕萱野!你個混蛋!”
她的淚落在枕萱野的手上,燙得他心一顫。
枕萱野生出幾分莫名的慌張,可他強勢慣了,也不愿低頭。
他冷了臉:“我已經跟你爸媽解釋清楚,以后你不要再扯這種滑稽無聊的謊話了。”
已經說了無數次的事情,他不信,那就算了。
慕星河再沒有力氣解釋。
“這段時間你去部隊睡吧,我們各自靜靜。”
而她這態度,對枕萱野而言就是默認。
枕萱野語氣松了下來:“知錯能改,下不為例!太晚了,我就在廳里打地鋪睡。”
說完,他拿上鋪蓋便出了房間門。
第二天一早。
慕星河沒有去管打地鋪的枕萱野,直接吃了早飯就趕去學校。
一出門,撲面而來是漫天風沙。
慕星河沒有選枕萱野送她的頭巾,而是隨手拿了舊頭巾裹著擋風沙便出了門。
下午放學的時候,外面的風變大不少,溫度也降了下來。
慕星河騎著車回去的路上,都冷得起雞皮疙瘩。
快到家門口時,迎面而來的通信兵叫住了她。
“嫂子!碰見你太好了!我剛剛去您家沒人,這是枕團長的首都調任書!麻煩您拿給枕團長吧!”
外面狂風呼嘯,慕星河看著通信兵遞來的調任書,耳邊卻嗡鳴作響。
前世,枕萱野調任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,沒想到今生居然提前了。
通信兵笑著說:“嫂子,恭喜了啊!這風沙天我也要回家了!”
慕星河回過神來,這才伸手接過。
“好的,辛苦了。”
通信兵很快離開。
而慕星河揣著那封沉重的調任書,推著自行車也回了家。
沒過多久,枕萱野也回來了。
不出所料他又是從馮娟華家的方向回來的。
大概是不想冷戰,枕萱野主動開了口問道:“星河,這天氣變冷了,今年你給我織的毛衣呢?”
慕星河放碗筷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每年到冬天,她都會給枕萱野織上一件毛衣。
可她也記得,前世自己給枕萱野做的毛衣,最后枕萱野走的時候沒有帶走一件。
心里一刺。
她直接說:“這些日子有些忙,不想動,去供銷社買幾件吧。”
枕萱野看著慕星河怔了怔,點頭:“好,不想做那就不做了。”
他拿起帕子要去打水擦臉,可視線卻很快落在了被慕星河放在桌面的調任書上。
一時間,氣氛安靜下來。
見狀,慕星河也沒再裝不知情,先開了口:“恭喜枕團長,要調任去首都了?”
枕萱野臉色一僵:“這事還沒有完全定下來,我還在考慮。”
慕星河聽得可笑。
“可是調任書都下來了,你還能怎么考慮呢?”
枕萱野頓時沒了話。
這態度讓慕星河明白,如果不是自己正好拿到這封調任書,恐怕他會跟前世一樣,沒打算告訴她。
前世枕萱野跟大部隊出發的那天,她拔腿去追,最后卻連他最后一面也沒有看到。
那時被丟下的無助和惶恐,至今想來都依舊深刻。
心口憋悶得很。
慕星河忍不住問他:“你讓我為了你放棄回城名額,可現在你卻要調任去首都!枕萱野,你憑什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新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