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1日，是一個很特殊的日期。
那天，是林霽的生日。
三年前，也是那天，宋沐妍向他求了婚。
他或許永遠也不會忘了那個夜晚。
蠟燭火光明明滅滅，蛋糕上畫著他最愛的滿天星辰……
二十三歲的宋沐妍無比虔誠地將所有家當全堆在他面前。
“這是我的車，這是我的房產證，這張卡里有我的所有資產。”
幽幽燭火映照她稚嫩的臉龐，她深吸一口氣，鼓足了勇氣抬頭看向他。
“我以為開口的時間地點很重要，后來才發現，其實唯一重要的只有你，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瑞士，但我已經等不及了，我們可以在瑞士結婚，此刻，我只想知道……”
“林霽，你愿意和我結婚嗎？”
過往的畫面，一幀一幀回放在他的眼前。
現在，他們如約一同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。
宋沐妍走向婚姻，而他，走向死亡。
林霽看著宋沐妍，她還是那張臉，卻再看不到過去的一點影子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淚水瘋狂在心里流淌，可臉上卻沒有一滴淚。
他笑著說：“恭喜，祝你們幸福。”
醫院回廊的風聲嗚咽，不知道是在為誰哭泣。
從醫院出來，林霽去醫療機構送資料。
工作人員接過資料：“施行安樂死時，需要親屬在場……”
他說著看向林霽無人的身后，目光頓了頓。
林霽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我一個人就可以了。”
工作人員沒再說什么，微微嘆了口氣。
“還有3天時間，你……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時光吧。”
離開機構后，林霽接到了宋沐妍打來的電話。
他愣了幾秒，才接起來。
電話那邊沒有說話，只有輕淺的呼吸聲，可林霽還是紅了眼眶。
他暗罵自己沒用，深吸一口氣，才顫聲喊道：“宋沐妍……”
下一刻，那邊傳來江翊的聲音：“不是她，是我。”
恍如一盆冷水從頭淋下，林霽猛地驚醒：“抱歉，有事嗎？”
“明天我和宋沐妍去挑婚紗和西裝，她說讓我來選，但我眼光不好，身邊也沒有別的朋友，我想讓你幫我一起挑，可以嗎？”
電話中江翊聲音溫柔。
林霽攥緊手機，下意識想拒絕：“我……”
可話沒說完，就被宋沐妍淡漠的聲音打斷：“明天上午十點，位置短信給你。”
她說完，不給林霽任何拒絕的機會，掛了電話。
不過片刻，林霽就收到了宋沐妍發來的位置和五千塊。
還有一句話：“勞務費，我不想讓江翊不開心，拜托了。”
林霽看著這句話，在原地站了很久，才回復：“好。”
第二天，林霽如約到婚紗店。
他坐在沙發上，看著江翊拿著婚紗和西裝的圖冊，笑著問宋沐妍好不好看。
宋沐妍溫柔地看著他，每一件都說好。
林霽怔怔地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。
宋沐妍也曾拿著婚紗和西裝的圖片給他看，笑著說要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站在他身邊。
那時，她眼中的甜蜜仿佛能將人溺亡，他陷在那雙眼睛里，就真的以為，他們一定會步入婚姻的殿堂。
從未想過，一年后的此刻，他會成為窺探宋沐妍幸福的前男友。
一陣陣的疼意直往林霽心口竄，他別開視線不想再看，江翊卻拿著選好的照片遞到他眼前。
“她說我眼光太差了，這套明明很好看啊，她就非說不行，死都不要這一套，你來看看行不行？”
林霽低頭，就看見圖冊上，江翊選的正是他曾經說過喜歡的那套。
所以，宋沐妍才不想要這套嗎？
林霽不由脫口而出：“你還記得……”
“記得什么？”
宋沐妍挑眉，語氣淡淡地打斷他：“我只是覺得，款式太舊了。”
林霽怔怔看著宋沐妍冰冷的神情。
半響，他點點頭：“是，是過時了。”
款式過時。
人，也過時了。
他想體面地笑笑，把這個插曲帶過去，卻怎么也彎不起唇角，只能低下頭掩飾。
卻突然感覺鼻尖一熱，鮮紅的血滴在畫冊上。
他一愣，剛想去擦，卻見宋沐妍猛地站了起來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