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霽留下了宋沐妍的電話,隨后,走出了機構。
剛到街上,就收到了宋沐妍發來的一個教堂地址。
“婚禮彩排,需要伴郎到場?!?/p>
林霽打車去了教堂。
剛到化妝間,就看見宋沐妍在化妝間和江翊商量捧花的品種。
他心頭一酸。
其實這張婚禮上的教堂,白鴿,花束,都很普通。
但每一個又都格外的細心,一眼就能看出是全部都是用心設計過的。
宋沐妍真的愛一個人時,是真的能把心都掏出來啊。
林霽走到二人身后。
江翊轉頭看見他,興奮道:“你來了?正好看看我有沒有什么沒準備好……哎呀!看我,都忘記戴那條手鏈了?!?/p>
他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,拉開抽屜拿出一條手鏈。
林霽只看了那手鏈一眼,就猛地怔在了原地。
那是……他兩年前給他和宋沐妍設計的情侶手鏈!
宋沐妍曾承諾過他會找人做出來,等到七周年的那天送給他。
林霽大腦一片空白:“這是……哪里來的?”
“這個啊,沐妍送我的啊。”
江翊戴上手鏈,和宋沐妍十指相扣:“去年有一天晚上停電了,沐妍陪了我一個晚上,之后我們就確定了關系,手鏈也是那天給我的?!?/p>
“那天,是幾月幾日?”林霽艱難地問道。
江翊想了想:“2月17。”
林霽只覺得耳邊清脆的一聲,心徹底破碎了。
2月17,那是他們相戀七周年的夜晚。
林霽怔怔看著那條手鏈,只覺心底有把尖銳的刀,在一刀一刀地剜絞著,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這時,門外有人喊江翊,江翊走了出去。
房間里,只剩下林霽和宋沐妍。
寂靜的空氣里,林霽輕聲開口:“紀念日那天,你明明跟我說,你出急診?!?/p>
他有些不理解,又有些難以置信:“可是你那晚,怎么會在江翊那里呢?”
宋沐妍沉默了片刻,便說:“是我騙了你?!?/p>
林霽怔了怔:“哦,所以去年2月23,你說醫院部門聚餐,也是騙我的?”
“那天,江翊生日。”
宋沐妍語氣無比淡然。
林霽了然地點頭,眼中卻漸漸浮現水霧,他啞著聲音問。
“那3月6日,你說有手術……”
“我陪江翊去了游樂場?!?/p>
“3月15日……”
“他做噩夢,我去陪他。”
宋沐妍抬眼直直看著他,這一次卻不用他問,她接著說。
“4月7日,我說出差三天,是陪江翊去三亞旅游?!?/p>
“4月13日,我和江翊去泰山看了日出,4月22,我和江翊去了洱海,5月3日,我和江翊從日本度假回來,他說要結婚,于是第二天我和你分了手,你還要聽嗎?”
她將事情一件一件輕描淡寫地說著。
林霽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,他張了張嘴,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。
這個人,真的能這么平靜又坦然地在他面前,往他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。
連帶著過往的一切,都在這一刻,被徹宋沐妍徹底底的殺死了。
林霽心痛的幾乎窒息,他死死咬住唇,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喊出聲。
“為什么?”
為什么要這么對他?
他明明,什么也沒有做錯,為什么要這樣對他!
宋沐妍靜靜地看著他:“答案,有意義嗎?”
林霽渾身顫抖著,眼前一片模糊。
如果是一年前,他一定會怒聲質問宋沐妍,你憑什么這么理直氣壯?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?
可是現在,他做不到。
因為他要死了。
再過幾天,他就要死了。
所以這一切的答案,確實都沒了意義。
門被重新打開,江翊走了進來,奇怪地看著他們:“彩排開始了,你們在說什么呢?”
林霽別開視線,伸手擦干眼淚,徑直往外走去。
彩排時,他站在角落里,聽著主持人詳細地安排婚禮。
“新娘到時候從門外進來,伴郎將新娘的手,送入新郎手中?!?/p>
“之后新郎和新娘站在這里,要念誓詞,新郎還記得誓詞嗎?”
一直出神的林霽回過神,抬頭就看見臺上,宋沐妍牽起了江翊的手,無比虔誠地說道。
“我愿意嫁給面前這位男子為妻,安慰他,保護他,愛惜他,視他如珍寶,無論疾病還是健康、富裕還是貧窮,始終如一地待他至永遠?!?/p>
她說這句話時,眸中的溫柔地如同海洋,仿佛能將人溺死在這一片深情與甜蜜里。
林霽僵硬地站著,仿佛連呼吸都伴著痛。
眼前這一幕,曾是他無數次幻想的婚禮。
眼前這個女人,十分鐘前對他說出那樣殘忍的過往。
而他,此刻卻要親眼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刻。
實在是,太諷刺了。
林霽深吸一口氣,轉身想要離開。
這時,卻聽主持人喊道。
“接下來,請伴郎上臺,為新人送上祝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