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庭的那天,我沒有去。
沈叔叔說,那種地方太臟,會嚇到我。
讓我在家等他回來。
第二天,他陪我在客廳里看電視。
屏幕里的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,表情很嚴肅。
我看到了爸爸。
他瘦了,也老了,胡子拉碴的,像個流浪漢。
他對著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大吼大叫,唾沫星子亂飛。
我很害怕這樣的爸爸。
我往沈叔叔懷里縮了縮。
然后,沈叔叔也出現在電視里。
他穿著和我那天在醫院雜物間門口看到的一樣的西裝,真好看。
他很平靜,聲音也很好聽。
我聽不懂他說的那些詞,什么“長期虐待”,什么“慘無人道”。
我只知道,他說完,好多人都扭頭去看爸爸,眼神像在看一只惡心的蟲子。
爸爸更生氣了,像一頭發瘋的野獸,被兩個警察叔叔死死按住。
接著,一個叔叔拿出一張紙。
溫晴阿姨看到那張紙,臉一下子變得比墻還白。
她尖叫起來,說那不是真的,是有人陷害她。
她指著電視里的沈叔叔,又指著爸爸,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。
“林正源你這個廢物!你連自己的種都分不清!”
爸爸的眼睛紅得要滴出血,他掙脫了警察,嘶吼著:“溫晴!你這個***!我要殺了你!”
法庭上亂成了一鍋粥。
有個女記者大概是忘了關話筒,小聲跟旁邊的人說。
“我去,這男的也太慘了,喜當爹還當成暴力狂了。”
另一個說:“這女的也不是好東西啊,懷著別人的種騙婚,活該。”
沈叔叔捂住了我的耳朵,但我還是聽到了一點。
他把電視關掉了。
整個世界都安靜了。
他抱著我,下巴抵著我的頭頂。
“小念,看,壞人都得到了懲罰。”
“這個世界,還是有公道的。”
我用力地點頭,把臉埋進他溫暖的懷里。
是啊。
沈叔叔就是我的公道。
后來,沈叔叔告訴我,為了不讓壞記者打擾我,我們暫時不能出門,也不能和以前的朋友聯系了。
我當然說好。
外面有什么好呢?
有沈叔叔在的地方,才是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