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冷地看著張海川。
他的表情精彩極了，幾秒鐘內變了好幾次，從錯愕，到慌亂，再到惱羞成怒。
他瞪著女兒，竟然抬起了手。
我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“你瘋了？她是——！”
還沒等我說完，他一把甩開我的手，轉頭惡狠狠地瞪我，
“啪！”
一個耳光狠狠落在我臉上，力道大得我踉蹌后退一步。
“你管好你女兒的嘴！”他怒吼。
“我告訴你，——別在這兒滿嘴胡說八道，你以為你們丟的是誰的臉？！”
他像個暴怒的狂犬，指著我和卉卉嗷嗷叫，“你們是哪兒來的！我壓根就不認識你們！現在還敢來搶我女兒的東西？”
“張海川……你還真是個‘男人’。”我捂著火辣辣的臉，看著眼前的男人，此刻竟然想笑。
明明今早出門前，他還溫柔地親吻我的額頭來著，此刻他竟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和女兒了。
而這場深情戲，他竟然堅持演了十多年。
“媽媽！你疼不疼？”，卉卉紅著眼眶，伸著小手顫巍巍地想要摸我的臉，“爸爸居然打你！”
她傷心瞬間轉為憤怒，鼓起臉，“他不認我們，我也不要他這個爸爸了！一個破娃娃，他愛給誰給誰去，我們回家，我幫你敷冰塊！”
我彎下身，輕輕擁住她。
“乖女兒，”我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，劃過剛被打的臉頰，又辣又痛，“別擔心，這事還沒完，媽媽答應你，一定替你撐腰。”
我深吸一口氣，擦干淚水，挺直了背，步步走向校長：
“請校長轉告董事會——從今天起，軒轅集團正式撤銷對貴校的一切捐贈與合作。”
校長瞬間臉色發白，急忙道：“這位家長，您不能代表軒轅集團說話吧？畢竟張總才是——”
“哈哈！”張海川嗤笑一聲，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，“你們可別聽她吹牛了，她不過是個在家帶了八年孩子的家庭主婦。”
“她確實在軒轅干過，但她早就退出了董事會，也沒股份了，軒轅集團現在是我說了算！”
他目光輕蔑，咄咄逼人：“你還有什么資格替軒轅發話？你以為你是林家的大小姐、就永遠能發號施令？”
“林知薇，醒醒吧，現在公司上下，誰還認識你？”
我抬頭看他，試圖從這張猙獰的臉上，找到十二年前那個讓我心動的小伙子的一絲殘影。
軒轅集團，我父母白手起家建立的商業帝國。
十二年前，父親突發重病，將軒轅交到我手上。那時的張海川，不過是個剛畢業的窮小子，但是他踏實、努力，總是溫柔而堅定地站在我旁邊。
是我親手提拔他，把他帶入董事會，助他一步步從助理做到總經理。
我們在公司地下停車場偷偷約會，他買不起西裝，為了第一場競標熬夜三天三夜，我給他系好領帶、煮好粥，看著他一天天變得鋒芒畢露。
“我娶你，不是為了錢。”他曾緊緊抱著我說，“我想證明，我可以靠自己，為你撐起一家公司。”
那時的我愛慘了他，對他的話深信不疑。
十年前，我們結婚了。
父親沒有反對，只說了一句：“看清一個人，要靠時間。”
我當時沒有深究。
兩年后我懷了卉卉，順其自然回歸家庭，不再過問軒轅，把公司徹底交給了他。
父親康復后，見張海川把軒轅經營的不錯，便也退居二線，帶著我媽游山玩水，周游世界去了。
而現在，他居然當著全校家長的面，打我、罵我，說不認識我，還說我沒資格代表軒轅？
我直視著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說：
“張海川，我退出董事會，是因為我信你。”
“你的資格是我給的，你既然現在和我劃清界限，那么你必然將一無所有。”
“你覺得軒轅是你的？”我冷笑一聲，“不如現在試試，你還能不能調動公司的資源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