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晚很久都沒回來。
直到走廊傳來護士的竊竊私語:
“聽說喬少爺腳踝擦破點皮,全院專家都被秦大小姐叫去會診了……”
我低頭看著吐得滿身的污漬,心里默默笑了下。
秦晚對我忘性很大,卻偏偏記得喬白羽的每件小事。
她記得喬白羽喜歡的球鞋品牌,咖啡溫度。
甚至容易過敏的食物種類。
卻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。
我從前吵過、鬧過。
可她卻說我一個大男人不該這么敏感、別在乎細節。
絲毫不提她的差別對待。
見我吵累了,她才肯高高在上地教育我:
“我秦晚的丈夫,不該內耗,這樣對誰都不好。”
于是這次我沒有死皮賴臉地等她回來。
也沒有管她落下的手機。
護士會還給她的。
而不是像半年前那樣,我好心還給她遺落的手機。
她卻滿眼嫌惡地對我說:
“陸敬山,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?你的窺探讓我窒息!”
我打車回了家,洗掉滿身狼藉,倒頭就睡。
直到半夜,我被熟悉的擁抱驚醒。
“你沒有等我?”
“你沒有陪他?”
我和秦晚大眼瞪小眼,都對彼此的反常有些意外。
“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,是白羽受傷了,很嚴重。”
我想到他那塊蹭破皮的小傷口,笑了。
結婚五年,她從未陪我祭拜過母親。
去年忌日,我在墓園等了一整天。
最后只等到她一條消息:“白羽的貓要做絕育,改天吧。”
我高燒39度,她回完“多喝熱水”就關機了。
十分鐘后,喬白羽曬出一件熟悉的圍脖:
“又被寵成王子啦!”
那是我送給秦晚的第一份禮物。
我越想越明白。
為什么她會在出國陪喬白羽玩時,讓秦暖來當替身。
不是怕我會難過,而是因為我太粘人。
在她心里,我跟條賤狗沒區別。
可以后不會了。
我平靜地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躺下睡覺。
秦晚沉默了幾秒。
忽然伸手扳過我的肩膀,語氣里帶著一絲壓抑的焦躁:
“陸敬山,你不是答應過我,等我懷上了,每天給我抹妊娠油。油呢?”
我一怔,面對她咄咄逼人的目光,選擇實話實說:
“我沒買。”
下一秒,她猛地松開手,冷笑一聲:
“好,非要鬧是吧?天天裝模作樣有意思嗎!”
話音未落,她狠狠摔上門,扭頭去了書房。
這次從前冷戰拉開的訊號。
非要我哭著跪在門前求她原諒才得以休戰。
可此刻,我懶得動一下,只覺得可笑。
明明是她教我要懂事,不要內耗。
可我真的不鬧了,她反倒更生氣了。
第二天一早,營養師捧著厚厚的清單來找我。
“姑爺,您補腎的種類和劑量……是不是太多了?有些成分是相沖的。”
他欲言又止地指向客廳。
那里堆著兩座截然不同的“禮品山”。
左邊是嚴謹的補腎藥品。
右邊卻包羅萬象,還摻雜著前列腺精油,甚至還有鍛煉***的壺鈴。
我怔怔地看著,腦海中忽然閃過整個五月反常的“秦晚”。
她看出了我因母親的忌日而悶悶不樂。
“人在屋子里會發霉的。”
于是強行拉著我去海邊、去爬山,去吃整只烤羊腿,笑得前仰后合。
就在我怔愣間,樓下突然爆發出歡聲笑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