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妾那日,侯府張燈結彩,喜氣洋洋。
我站在回廊下,看著下人們忙前忙后地布置喜堂。
大紅綢緞從正門一直鋪到花廳,廊下掛滿了喜慶的燈籠。
這般排場,竟比普通人家娶正妻還要隆重許多。
“小姐,您怎么在這兒?”
菱葉急匆匆跑來,“吉時快到了,侯爺讓所有人都去前廳觀禮呢。”
我冷笑一聲:“母親可去了?”
菱葉搖頭:“夫人說身子不適,就不去了。”
正說著,前院傳來一陣喧鬧聲。
來到前院,只見父親牽著裝扮一新的蘇姨娘走了進來。
他環視一周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:“夫人呢?”
二叔母立刻湊上前:“大嫂說身子不爽利,就不來觀禮了。”
父親眼中閃過一絲怒意,但當著滿堂賓客的面,終究沒有發作。
熱鬧的宴席一直持續到天黑。
翌日清晨,天剛蒙蒙亮,我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。
“怎么回事?”,我披衣起身。
菱葉慌慌張張跑進來:“小姐,蘇姨娘去給夫人請安,被夏竹攔在院外了。”
我匆忙梳洗,趕到母親院前時,正看見蘇姨娘跪在院門外,哭得梨花帶雨。
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凈的衣裙,發間只簪了一朵絹花,看上去楚楚可憐。
“夫人,妾身知道您心里不痛快……”
她抽抽搭搭地說著,“可禮不可廢,妾身今日特來奉茶……”
院門緊閉,里面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父親聞訊趕來,看見這一幕,臉色頓時鐵青。
他一把扶起蘇姨娘,心疼地為她拭淚:“你這是做什么?”
蘇姨娘順勢倒在父親懷里,哭得更兇了:“侯爺,都是妾身的錯……夫人不愿見妾身,妾身這就收拾東西回江南去……嗚嗚……不能因為妾身,讓侯爺和夫人離心啊……”
“胡說!”
父親厲聲喝道,“你既入了我永昌侯府的門,就是侯府的人。”
他轉向母親的院門,聲音陡然提高,“夫人,你就是這樣當主母的?讓一個新進門的姨娘跪在院外,傳出去像什么話?”
院內依舊寂靜無聲。
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最后竟一腳踹向院門:“好!好得很!既然你這般不識大體,那就永遠別出來了!”
他轉身摟住蘇姨娘,“走,咱們回去!從今往后,沒有我的允許,誰也不準隨意進出這個院子!”
蘇姨娘在父親懷里怯怯地回頭,沖母親的院子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。
我冷眼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轉身對菱葉說:“去告訴夏竹,這幾日小心照看母親。”
菱葉擔憂地問:“小姐,夫人她……”
“放心,”
我輕聲道,“母親不會有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