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時墨似乎覺得被駁了面子，梗著脖子說：“你能解決？你知道啟明中學有多卷嗎？你一來就想考第一？問過溫豪運沒有？”
溫豪運放下筷子，看著我，語氣平淡地陳述了一個事實：“開學摸底考，她就是年級第一。”
季時墨的嘴巴，再一次張成了“O”型。
他看看我，又看看溫豪運，最后低頭看了看自己碗里那堆油膩的辣油，表情復雜得像一盤調色盤。
那頓飯，最終在一種詭異的沉默中結束。溫豪運以“晚上還有卷子沒做完”為由提前離場，留下我們這對“異父異母”般的親兄妹大眼瞪小眼。
臨走前，季時目送我到宿舍樓下，還堅持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，說怕我冷。那件寬大的校服外套上，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和一股廉價的洗衣粉味道。
“以后在學校，別說你是我妹。”他突然說。
“為什么？”我有些意外。
他別扭地轉過頭，看著別處，聲音悶悶的：“我這樣……給你丟人。”
那一瞬間，我心里某個地方，像是被輕輕地刺了一下。
原來，他那副不可一世的“校霸”外殼下，也藏著一絲微不足道的自卑。
我以為季時墨那句“給你丟人”只是隨口一說，沒想到他是認真的。
接下來的一個月，他在學校里完美地扮演了一個陌生人。我們倆在走廊上迎面撞上，他會立刻移開視線，吹著口哨，吊兒郎當地從我身邊走過，仿佛我是一團空氣。
而我，也樂得清靜。
轉學后的第一次正式月考，成績出來了。紅色的光榮榜貼在教學樓最顯眼的位置，我的名字毫無意外地掛在年級第一的寶座上，照片上的我笑得官方而得體。
第二名，溫豪運。
我們倆的分數咬得很緊，只差一分。
我站在榜下，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戰果，順便從上到下，仔仔細細地尋找季時墨的名字。
前一百，沒有。
前三百，沒有。
直到我快把視力表背下來了，才在年級排名最末尾的角落里，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，看到了“季時墨”三個字。
總分289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