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棠就這樣,幾乎被蘇晴天拖著,坐在了周硯禮的面前。
從開襠褲到畢業(yè)禮,距離從手拉手到負(fù)距離。
她勉強可以看透幾分那深邃復(fù)雜的眼神。
最濃烈的是驚訝,其次居然是開心,但失而復(fù)得的興奮卻輕易地被眸底最深處的怨和恨沖散。
五味雜陳的情緒匯在一起,變成他一貫的冷淡和漠然。
就像他大約有無數(shù)句話想問她,千言萬語卻匯成了一句,
“豆?jié){要冰的,還是冷的?”
沒有人在意他這句話的漏洞百出。
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遮住了所有的兵荒馬亂。
“哦,多謝周總,”姜晚棠站起來,“我喝咖啡就好。”
周硯禮靜靜地聽著她介紹她的Z20.
這款產(chǎn)品不需要太多介紹,因為Z10的雛形是他陪她做的。
周硯禮的目光從她的頭頂落在她面前的杯子上。
那杯他常年準(zhǔn)備好的茉莉冰豆?jié){,她一口都沒喝。
蘇晴天不想大下午喝咖啡,端起來那杯冰豆?jié){,小聲問姜晚棠,
“我可以喝么?”
姜晚棠點頭,“我不喜歡喝。”
是么?
周硯禮的嘴角勾起一絲涼涼的笑。
是誰國外留學(xué)的時候纏著他要的?
大半夜不睡覺,不喝到就坐在他的床上不給抱也不給親。
那時候德國人誰喝豆?jié){啊?
從國內(nèi)托人帶來的豆子,他自己泡,自己磨,小公主喝飽了,才會勾著他的脖子說:
“哥哥最好了。”
那時候她的嘴,全是茉莉和豆制品的醇香,把他這三年的夢填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“聽起來還算有點意思,”周硯禮聲音清冷,一個小項目不值得他多費心,
“我會讓陳聲跟進(jìn)。”
蘇晴天臉上的笑意瞬間蒼白。
陳聲就是恒屹集團(tuán)那個想要潛規(guī)則姜晚棠的渣男!
她捅了姜晚棠的腰一下。
姜晚棠和周總?cè)ナ赖奶L這么像,簡直就是替身文學(xué)在線,她在他面前一定說得上話!
可姜晚棠卻頓了頓,拿著材料站起來,
“哦,好,”她深吸一口氣,“那就不打擾周總了。”
“等等!”蘇晴天扣住姜晚棠的手,對周硯禮說,
“我們已經(jīng)接觸過陳聲了,他說,只要姜晚棠陪她睡,他就給批項目,”蘇晴天義憤填膺,
“周總,我們是迫不得已才闖到墓地來找您的……”
周硯禮的眉心微微一皺,看了姜晚棠一眼,
“她說的是真的么?”
姜晚棠以前丟了一塊橡皮都會找他告狀,比爸媽好使多了。
又野又壞的男人總是會用最有效的方式給她報仇,讓她解氣。
姜晚棠沒說話,算是默認(rèn)。
周硯禮漫不經(jīng)心的目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和審視,聲音冷淡又疏離,
“為集團(tuán)盈利百萬的總監(jiān),和我根本不認(rèn)識的姜小姐,你說我信誰呢?”
姜晚棠被緊緊揪起來的心臟反而輕松了許多。
她不姓周了。
她已經(jīng)死過一回了。
她已經(jīng)重獲新生,對周硯禮而言,是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陌生人。
她甚至覺得周身的壓力瞬間輕了許多。
她覺得自己也過于自戀,難道還以為周硯禮這樣風(fēng)流的人會對她念念不忘?
她拿起產(chǎn)品說明,“今天多有打擾,感謝周總的聆聽,期待我們在其他方面還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她拉著蘇晴天轉(zhuǎn)身就走。
一邊走,一邊把產(chǎn)品說明撕了個粉碎,塞進(jìn)了包里。
周硯禮的目光在她的后背上停留了片刻。
男人轉(zhuǎn)身,林特助攏火,給他點了一支煙。
猩紅的煙火明滅,他藏在口袋里的黑白照片,化作了一片灰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