霎時間，電話兩邊都安靜住了。
柳依止住了話口，忽地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。
這是她離撕開她與陳昭然之間遮羞布最近的一次，甚至只要她再多問一句，他們的關系說不定就能提前結束。
窒息般的安靜后，是柳依平靜的詢問。
“總裁，您在九點有一場會議，現在需要我幫忙叫車接您過來嗎？”
“好?！?p>
聽見陳昭然應聲后，柳依迅速地掛了電話。
她像一名合格的特助那般，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。
唯有眼尾的一抹紅，難以消退。
九點一到，陳昭然準時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。
他正想進去，柳依微微伸手，客氣而又疏離地替他理好了略歪的領帶。
陳昭然一怔，正想說些什么。
卻又見柳依淡淡地說道：“進去吧?！?p>
等到會議順利結束，柳依扛著筆記本回了辦公室，準備完善會議記錄。
沒想到陳昭然緊隨其后進了她的辦公室：“柳依，今早的事……”
柳依淡淡地打斷了他：“我沒多想?！?p>
她看向陳昭然，波瀾不驚道：“但我還是希望，今后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。你是總裁，遲到沒什么。但我不一樣，如果你沒按時到達會議現場，那就是我的失職。”
陳昭然煩躁地扯了扯領帶，將她系好的又扯松了。
“你能別張口閉口都是工作嗎？”
柳依一愣，突然笑了，淡淡問道：“那你要和我談感情嗎？”
一句話便將陳昭然堵得什么都說不出來了。
柳依望著他的眉眼。
明明每一處都是熟悉的，可這一刻卻像個陌生人。
她忽然想不起是怎么愛上這個人的了。
陳昭然被柳依冷淡的目光打量著，心虛燃成了怒意。
“我是過來和你解釋的，你要是像這樣句句都帶著刺，那我也沒什么好和你說的了?！?p>
陳昭然冷下臉來，轉身就走。
他將門甩得哐哐作響，卻影響不了柳依，她甚至如常地坐下便開始工作，兩個小時便將會議記錄發給了陳昭然。
陳昭然已讀，卻始終沒有再回復。
兩人就這樣莫名陷入了冷戰之中。
陳昭然連著一周都沒有回家，打定了主意要她先來服軟，將原本屬于另外一名秘書的工作也指明要她來做。
柳依硬扛下這些，終于在一次加班結束，剛邁出辦公桌一步，便因為突如其來的胃疼而直接失去了意識。
再次醒來，已是在醫院了。
柳依動了動手指，便驚醒了旁邊的陳昭然。
他眼下是淡淡的青黑，說話聲音還有些沙啞：“你醒了？要不要喝水？我給你倒點?！?p>
他說著，便起身去給她接了杯溫水。
又為她忙上忙下，追問護士：“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？”
接下來的兩天，陳昭然寸步不離地守著她。
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沒發生過那些事情，一切都如開始那樣美好。
可當陳昭然又一次在洗手間呆的時間過長時，柳依悄然走到了門口，便聽見里面傳來了陳昭然寵溺又溫柔的聲音。
“想我了？一定要見我？之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黏人……”
柳依忽地眼前一片模糊。
這些天的一切終于如海上蜃樓般，在迷霧散去后消失殆盡了。
陳昭然從沒變過。
是她被短暫地迷惑了，忘了自己早就決定放手離開了。
等陳昭然掛了電話出洗手間的時候，柳依已經坐回了病床上。
她靜靜地看著陳昭然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。
果真，下一秒陳昭然便開了口：“你身體已經大好了，我公司那邊還有事，我就先走了?！?p>
柳依扯了扯笑容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她就這么目送著陳昭然離開，然后起身，去主治醫師那辦出院手續。
主治醫師翻著片子，眉頭卻忽地皺起。
柳依心忽的一沉。
只聽醫師道：“柳小姐，你暫時不能出院?！?p>
“你的胃部有一處明顯的陰影，我初步懷疑是腫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