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知意下意識回頭，正撞進賀明燭淬了冰的眼底。
他臉色陰沉如墨，大步上前將留影機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夏知意，別再玩這種下作把戲，從你設計逼走嫣婉那日起，我和你之間只剩下互相折磨。”
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夏知意身上，落寞又寂寥。
賀明燭走了很久，‘互相折磨’這帶著十足恨意的四個字。
如冰錐扎得她鮮血淋淋。
許久，她才將四分五裂的留影機和佛珠放在一起。
這一刻，她的心好像空了許多，嘴角卻扯出一抹釋然的笑。
一念執著，一念傷。
終究是要丟的。
……
第二日。
夏知意直接去了教司坊。
在被賀明燭拒婚九十九回后，她滿心酸澀無從排解，便化名“煥顏”，將情思都揉進文字里。
誰承想，她的這本《槍挑落玉冠》愛情話本，竟一紙風行，就紅遍上京。
書中，她寫的是和賀明燭歷經千帆共赴白首。
可現實中，她和賀明燭卻是一對怨偶。
出事前，有人出高價買下他的話本，要編成戲曲。
今天來，夏知意就是解決此事。
她剛走進去，竟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賀明燭和夏嫣婉。
夏嫣婉也看到了她，溫柔出聲：“意兒，好巧啊。”
夏知意沒有回。
接著，夏嫣婉又繼續出聲。
“不過你別誤會，明燭是因為我被選為今年七夕宴的‘織女娘娘’，所以才陪我來的。
“他說要買下那本紅遍上京《槍挑落玉冠》的情愛話本，為我改編成戲曲。”
這番話，看似解釋，實則炫耀。
夏知意一頓，看向了她身旁的賀明燭。
所以，買下話本的人，是他……
賀明燭似有所感，冷冽眸光掃過她，眉峰陡然蹙起：“夏知意，你怎么在這？”
“我……”
她真要解釋，夏嫣婉就輕笑：“明燭，意兒肯定是聽到你在這里，特意追來的。”
夏嫣婉這句話，暗示了她是故意跟蹤他們而來。
賀明燭臉色驟沉，扣住夏知意手腕就往外走。
寒冷的聲線隨著天空的雷聲同時砸下。
“夏知意，你整日這樣黏著我，真的令我生厭！”
夏知意喉間發苦，艱澀的回：“我沒有跟蹤你，來這里是辦私事。”
賀明燭冷笑：“私事？這三年來，你除了無時無刻跟蹤我，就是窩在房里看房事圖，你做過什么正經事？”
難聽的指責如刀，挖得夏知意心口疼。
這些年，她的確為了賀明燭快忘了自我。
她心口酸了下，聲音很輕：“賀明燭，既然你這么討厭我，那我們和離吧。”
“此后，一別兩寬。”
話落，空氣好像被凝滯。
賀明燭神思怔住，不可置信看向她。
雨幕朦朧下，她的小臉出奇的慘白，與記憶中的明艷纏人的樣子，天差地別。
他心底陡然升起沒來由的煩躁，可轉瞬又勾起涼薄的唇，滲出一抹邪冷。
“一別兩寬？當年，是你使盡手段要嫁給我，毀了我的婚緣！”
“所以，往后，你和我，只能繼續斗著，恨著，不能善終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