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侍應生,"我打了個響指,"麻煩帶我去更衣室。"臨走前,我回頭對林薇微微一笑:"對了,你剛才說我們有錢人欺負你是嗎?"我從容地取出手機,"那不如讓大家都看看監控,到底是誰在欺負誰。"
林薇的表情瞬間凝固。我優雅轉身,留下身后一片嘩然。紅酒還在往下滴,但我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。
"我不是故意的..."林薇低著頭,聲音細如蚊吶,"都是朋友,多大點事..."
蘇妍直接笑出了聲:"多大點事?安安跟了這個德國投資方整整三個月,周氏上百億的海外并購案,你說多大點事?"
沈敘突然扣住我的手腕。我注意到他眉頭微蹙,眼底閃過一絲慌亂:"我和Klaus有私交,可以幫你重新約。"
"沈少的交情值幾個錢?"我甩開他的手,冷笑,"要不你現在當場簽個百億擔保協議?"
他放軟語氣靠近:"投資商又沒翻臉,改天再約就是。"余光掃過林薇,"別把我們的矛盾牽連無辜。"
我差點笑出聲:"千億級投資人是你家傭人?隨叫隨到?"目光掠過林薇發紅的眼眶,"沈總這顛倒黑白的本事,不去做律師可惜了。"
"阿敘..."林薇突然拽他袖口,帶著哭腔,"我賠安安十件禮服..."她腿一軟就要往下跪,"要不我..."
"省省吧。"我打斷她的表演,"你這套以退為進——"
"周予安!"沈敘聲音驟冷。
林薇的眼淚適時滑落。沈敘轉頭對助理吩咐:"去車上拿備用禮服。"又放柔聲音對我說:"過兩天介紹幾個投資人給你。"
"留著給你的林小姐吧。"我拎起包招呼蘇妍,"周氏不缺這點施舍。"
身后傳來小聲嘀咕:"呵,脾氣真大。"
我頭也沒回,高跟鞋踩出一串清脆聲響。酒會燈光將我的影子拉得鋒利修長,紅酒漬在裙擺上開出暗色的花。
"對不起安安。"蘇妍一上車就懊惱地抓頭發,"早知道會遇見那對狗男女,我死都不會讓你來。"
我按下車窗,讓夜風吹散酒會的香水味。"該說謝謝的是我。"手機屏幕亮起,德國投資方的回復郵件赫然在目,"Klaus約明早十點詳談。"
蘇妍猛地轉頭:"成了?"
"成了。"我熄滅屏幕,"做錯事的又不是我們,何必替別人的愚蠢買單?"
車子駛過跨江大橋,我忽然開口:"今早我和沈敘提離婚了。"
蘇妍的手指僵在方向盤上。"安安..."她欲言又止,"說真的,圈子里沒人會信..."
"不信什么?"我輕笑,"不信周予安舍得離開沈敘?"
后視鏡里,我的倒影和車窗外的霓虹重疊。十五歲那年冬天的記憶突然涌來——我被三個混混堵在巷子里,沈敘掄起板磚就沖上來。他額頭被劃開一道血口,卻還笑著對我說:"以后嫁給我就是了。"
那天雪下得很大,我攙著他往家走。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紅寶石,我們交握的手心燙得嚇人。后來他額角留了疤,我偷偷在日記本里畫了二十七個愛心。
"所有人都覺得我離不開他。"我摩挲著手機邊緣,"連我自己都信了這么多年。"
蘇妍突然急剎。斑馬線上,一對中學生牽著手飛奔而過。女孩的馬尾飛揚,男孩書包拉鏈都沒拉好。
"你看,"我指著那對身影,"像不像當年他翻墻來給我送早餐?"
路燈明明滅滅,照見蘇妍發紅的眼眶。我拍拍她手背:"放心,形影不離是小時候的事。"點開手機相冊,把和沈敘的合照一張張刪掉,"現在我要去沒有他的地方了。"
刪除鍵按下的聲音很輕,輕得像少年時代那個雪夜,沈敘在我耳邊說的那句:"我的小公主,永遠別長大。"
我曾經真以為能當一輩子沈敘的小公主。直到半年前,他的白月光林薇從國外殺了回來。
第一次見到這位"初戀",是在沈敘生日那天。我在紅提酒店包了整層餐廳,玫瑰鋪了滿地,連樂隊演奏的都是他最愛的小夜曲。
電梯門打開時,我正對著鏡子整理珍珠耳環。鏡面反射里,沈敘臂彎里掛著個穿白裙的女人。
"阿敘..."那女人低著頭,聲音細得讓人起雞皮疙瘩,"安安姐會不會不高興啊?你們約會還帶著我..."
"沒事。"沈敘順手幫她捋了捋頭發,"她沒那么小氣。"
我轉身時珍珠耳環甩在臉上,生疼。
"知道別人會不高興還跟來?"我直接略過沈敘,盯著林薇,"林小姐這么喜歡參與別人夫妻生活?"
林薇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后縮:"我、我沒有..."
沈敘皺眉叫來服務生:"先送林小姐回去。"轉頭對我卻換了副表情,"你至于嗎?她家里人都在國外,剛回來人生地不熟的。"
"這有什么好生氣的?"沈敘皺眉看著我,仿佛在無理取鬧的是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