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燼舟的手僵在冰冷的繩索前，臉上血色盡褪。
”夏清梔！你搞什么？這是我叫的直升機！“
他掏出那張濕透的黑卡，像抓著救命稻草，對著救援人員揮舞。
”看清楚，我是持卡人！救我！“
救援人員面無表情。
”傅先生，這張卡的主人是夏清梔女士。我們只認持卡人的指令。“
每一個字都像耳光，狠狠抽在傅燼舟臉上。
他踉蹌一步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我冷笑一聲，”這張卡本來就是我給你的，我當然是持卡人。“
”清梔…“
他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，瞬間失去所有氣勢。
”傅先生，你還不知道吧，這條街都是夏……“
我急忙出聲打斷救援人員的話。
”傅燼舟，對不起你不是老弱病殘，等下一班飛機吧！“
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。
”水漲上來了！“
洪水像發狂的巨獸，轟然撞碎二樓的玻璃窗。
人群炸開鍋。
”我們在三樓還能呆多久啊？“
”水會不會馬上就漲上來？到時候大家都得死！“
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，竟然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在我腳邊的泥水里。
帶著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恐慌，懇求我：
”我錯了，是我混蛋，看在我是孩子父親的份上！通融一下！讓娜娜…不，讓我們上去吧！“
他慌亂地指向王娜娜，又指向自己。
傅燼舟死死箍住我的腿，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”清梔！帶我走，求你了！“他涕淚橫流，哪還有半分倨傲。
王娜娜被洪水沖得踉蹌，尖叫著撲過來想抓傅燼舟。
”燼舟哥，別丟下我！“
傅燼舟看到王娜娜抓來的手，眼中瞬間閃過極致的恐懼和嫌惡。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。
”滾開！別拖累我！“
他抬起腳，對著王娜娜撲過來的小腹，用盡全力狠狠一踹！
王娜娜慘叫著被踹飛出去，重重撞在翻倒的柜子上。
一絲刺目的鮮紅，迅速從她身下蔓延開來。
傅燼舟看都沒看她一眼，死死抱住我的腿，泥水糊滿的臉只剩乞求。
”清梔，帶我走！我是你老公啊！“
”救…救命！“
王娜娜身下血水彌漫，她絕望地朝救援人員伸出手，聲音凄厲。
”帶我！我懷孕了…我是孕婦！
救援人員皺眉，快速解開一包備用物資袋，用力拋到傅燼舟腳邊。
“食物和水！再擠一個！快決定！”
傅燼舟的目光死死黏在漂浮的物資袋上，又猛地看向痛苦哀嚎的王娜娜，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瘋狂的求生欲吞噬。
“我跟她就是***！我根本不愛她！我愛的是你啊清梔！”
“這孩子就是一個錯誤！讓他去死好了！”
王娜娜的哀嚎戛然而止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傅燼舟，臉上最后一點血色褪盡，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恨。
幾個沒有坐上飛機的男人猛地撲向物資袋，迅速穿好救生衣。
可傅燼舟連看都不看，就好像料定我一定會帶他上飛機。
就在這瞬間！
原本蜷縮在血水里的王娜娜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傅燼舟的背后。
她手中寒光一閃，傅燼舟身體猛地一僵，難以置信地低頭。
一截染血的玻璃尖，從他胸前濕透的襯衫里刺了出來！
他反手狠狠抓住王娜娜的頭發。
“***！你敢！”他目眥欲裂，拳頭雨點般砸下。
王娜娜滿臉是血和水，卻咧開嘴，發出無聲的、怨毒的笑，手指死死摳著他插著玻璃的傷口。
兩人像垂死掙扎的困獸，瘋狂扭打撕咬，看得眾人一呆。
突突突——
一艘橙色的沖鋒舟，劈波斬浪，艱難地靠近了二樓。
“有船！大家都快上去！”
李嬸眼尖，喊著其余眾人趕緊上船。
傅燼舟胸口插著玻璃，動作越來越慢，王娜娜也力竭，眼神渙散。
“帶上她。”我指了指王娜娜，對直升機救援人員下令。
他們迅速放下繩套。
我平靜地收回眼神，不再去看傅燼舟。
那邊，沖鋒舟也即將滿員。
“等等我！還有我！”
傅燼舟眼見做直升機無望，踉蹌著奔向了沖鋒舟。
卻腳步一空落水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