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愛社交,從未參加過班級聚會,來老年班也只是為了多學習點知識,回去教孫女,自然跟這個班里同學交情很淺,特別是跟萬眾矚目的李淑梅。
其他人一聽到她的聲音,將不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議論紛紛:
“還能去哪兒,逃捐款唄,1000塊錢都不愿意拿出來,摳門的很!”
“沒錯,也不知道賺那么多錢做什么,天天晚上去飯店端盤子,家里就一個智障孫女,又不上學,每個月還有退休金,這么多錢死了又帶不走,守財奴唄。”
聽到有人說我孫女是智障,我怒不可遏。
我丈夫是退伍軍人,參加過抗洪,救過最少20人,包括李淑梅。
我的兒子兒媳是緝毒警察,為了任務壯烈犧牲,是烈士是人民的英雄,我的孫女若不是聽到爸媽意外犧牲,找他們時掉進河里,被救起來傷了腦袋,智商停在8歲,她也有大好的年華的。
這樣的她怎么能隨便以“智障”二字羞辱?
我噌地沖到她面前,拎起她的衣領。
“你再說一遍?誰是智障?”
被拎的人是李淑梅的閨蜜,她張嘴向她求救。
李淑梅走向我,擋在了她面前,一副老好人模樣。
“行了,秀萍,不就一句玩笑話嗎,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這么認真。”
“誰說沒必要的!”
我冷冷看著她:
“我記得當初你掉在洪水里,是我丈夫你救上來的吧,我們家沒讓你報恩,你現在還要聽著別人侮辱救命恩人的孫女無動于衷,李淑梅這就是你的善良?容許其他人侮辱救命恩人的孫女?”
她臉色微變,似乎沒想到一向沉默的我會如此能言善辯。
她紅了眼,一副快要哭的模樣:
“不是,我沒這個意思,我就是想著大家是同學,不要為了我傷感情而已,畢竟捐款的事兒是我提的,我感到自責而已。”
“那你讓你的好朋友給我道歉,要不我就認為是你指使的!”
李淑梅似乎是為難壞了,不知道怎么做,只能跟個18歲的少女一樣突然捂著眼睛嗚嗚哭了出來。
她的舔狗們一見她哭,狠狠將我推開。
我摔在地板上,頭磕在了桌角,在地板上留下了血花。“
李淑梅朝我露出了挑釁的笑,但還要裝作關心我的模樣,想蹲下身扶我起來。
只不過中途被胡鳳霞攔住了。
”淑梅,別管這人,她剛剛道德綁架你呢,不就救了你一命嗎,你平時幫她傳送作業,還特意關照她,要不是你,我們早想著把這不合群的人趕出班了!“
”是啊,救人的是她老公,又不是她這個老女人,你不需要對她這種冷血的人好心。“
”沒錯,我都不好意思說,每次跟她當同桌,聞到她身上那股子窮酸味,我都要吐了,還有我覺得她有口臭,我們愿意跟她挨在一起,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。“
”咦,照你們那么說,她拿錢估計也有股味道,要不不要她捐款了吧,就1000塊錢,省得膈應。“
”行唄,省得她那種自私的人以為我們這些人貪圖她那智障孫女的飯錢呢。“
提到智障孫女,他們默契地對視,哄堂大笑。
李淑梅也忍不住上揚嘴角,但她強忍著,對我的語氣更為擔憂:
”這…她好像流血了,要不我們還是把她先送到醫院……“
說話間她給了胡鳳霞一個眼神。
于是她被拉走了,臉上偏偏一副被強迫的模樣。
還對著我假模假樣道:
”對不起啊,秀萍,我改天再替鳳霞賠罪,她沒壞心的……“
我不想理會她的虛偽,忍著疼從書包拿出手絹按住了傷口,扶著桌子站了起來。
只是心里無法避免的委屈。
若是我家里人還在,我又何必只能忍著。
想起愛人兒子兒媳的臉,眼淚無法避免掉了出來,可想起孫女,我又平復了心情。
我已經領會過了這群舔狗的瘋狂,不能再惹是生非。
這一世我只要和孫女好好過日子,多照顧她幾年,以后再交給親家母。
走出門時,人群都圍在講臺邊,各個掏出手機要掃她的收款碼捐款。
只是被李淑梅阻止了。
她說為了記住大家的恩情,想要給每個人做個錦旗,希望他們能點進網址捐款,這樣能自動將名字登記在冊傳給商家。
大家信了,都在夸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。
我聽完卻覺得不對勁,什么時候訂做錦旗這么麻煩了?
這群人沒有任何防備心的嗎?
最近網上都在說不要隨意點不知道的鏈接,或許那上面攜帶著病毒,能操縱手機,趁人不注意轉走所有的錢。
若是之前我一定會發聲提醒,可想起他們做的事兒我徑直往門口走去。
只是,李淑梅做這些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?
就在我習慣性沉思時,上班的鈴聲響了。
我只能去了趟藥店處理完頭部,再匆匆趕去飯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