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妍可渾身濕透,徹骨的寒意也席卷而來。
她狠狠打了個顫,忍著充斥著鼻腔的刺鼻的酸臭味看向她哥:“哥,你這是干什么?”
秦榮翁順手抄起墻邊的爬犁就往她身上揮:“滾!上次你把娘氣個半死,這次你還敢回來?!你走不走?不走我打死你!”
秦妍可慌忙躲避:“哥,我不是回來要錢的!”
秦榮翁朝她狠狠呸了一口:“信你就有鬼了!你哪次回來不是要錢?”
這時候,秦母拄著一根拐杖,顫顫巍巍走了出來:“住手!”
兄妹倆一起停住,而秦妍可在看見母親滿頭銀發時便紅了眼。
明明記憶里上次見面,媽還不是這樣的……
“娘……”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在秦妍可心底翻涌下一秒,她“咚”地一聲跪在地上,重重磕了個頭。
“娘,哥,我錯了!”
“之前都是我鬼迷心竅才做了那么多錯事,害你們傷心,讓你們失望……對不起。”
秦母和秦榮翁全都怔在原地。
片刻,秦母把她給扶了起來:“囡囡,你是不是受委屈了?”
這句話就像是打開閘門的開關。
秦妍可這段時日積壓在心里的委屈和苦澀心酸,再也壓不住,一股腦地涌出來將她淹沒。
她的眼淚唰地流下:“媽……我后悔了,我當初應該聽您的,不執意嫁給魏成祁……”
知子莫若母,自己女兒到底過得好不好,秦母又怎么會看不出來?
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,她心疼地將秦妍可抱住:“沒關系,有媽在呢。”
“只要媽還在,媽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去!”
家人永遠是身后避風的港灣,重活兩世,時至今日,秦妍可才懂得這句話。
一家人進了屋。
秦家的日子過得十分拮據,不比城里,屋里頭還點著昏黃的煤油燈。
秦妍可走進家門,恍若隔世。
前世的她每次下鄉回家不是耀武揚威,就是張嘴要錢,壓根看不到當時家里的貧困和破敗,甚至責怪家里沒錢。
如今再看,看著秦母因操勞而花白的鬢發,秦妍可的心里被愧疚填滿了。
喉嚨里也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樣難受而又刺痛。
秦母讓秦榮翁去給把晚飯熱熱,他走出去,屋里就剩母女兩人。
她拉住秦妍可的手:“囡囡,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?”
秦妍可壓下舌根的苦澀:“我想離婚,但是魏成祁一直覺得我在無理取鬧,沒當真。”
秦母嘆了口氣:“知錯能改,一切都還來得及。”
“這事慢慢來吧。”
秦妍可抱緊自己的娘,含淚點了點頭:“媽,我想在家里多住兩天。”
秦母笑了笑:“好啊,這里是你的家,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。”
之后幾天,秦妍可都待在家里。
一方面是想彌補上輩子的遺憾,在娘身邊盡一番孝意。
另一方面,她不想回去面對魏成祁和婆婆,還有沈婉清。
可她怎么也沒想到,她不回去,魏成祁卻來了。
這天早上,她家門被敲響。
一開門,魏成祁一身筆挺軍裝站在門口,眼黑沉沉的:“你還要在娘家住幾天?”
秦妍可怔住:“你怎么來了?”
魏成祁解釋,她老家這村附近山上一到雨季總會發生泥石流,每年都死不少人。
所以這次麓城軍區特意派了人來防范,領頭的人正好就是他。
果然,他怎么可能專門來找自己?
秦妍可扯了扯嘴角,移開眼:“我娘身體不好,我想多照顧她兩天。”
魏成祁微皺了皺眉,但只是說:“過兩天回城,你跟我一起回去。”
說完,就轉身跟上隊伍前往駐扎地。
秦妍可望著他背影,本來下意識地想囑咐一句“小心。”
但還沒來得及出聲,就看見后面沈婉清一身白大褂追上魏成祁。
兩人有說有笑,背影郎才女貌。
秦妍可呼吸一緊,像被掐住了脖子。
心里跟著自嘲,魏成祁哪用得著自己關心?有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就夠了……
她轉身回屋,將門關緊。
當天夜里,月明星稀。
秦妍可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,心臟不知為何“噗通”直跳,總感覺有事好像要發生似的。
她坐起身,剛想穿鞋去倒口水喝。
就在這時,黑沉的夜里突然傳來“轟隆”一聲巨響。
緊接著村里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,有人在寂靜中:“快來人啊,那邊的山坡塌了!”
“那軍隊怎么樣呢?”
“哎呀別說了,抬了好多個擔架出來!快去幫忙!”
魏成祁!
秦妍可狠狠一震,鞋都來不及穿好就跑了出去。
村口到軍隊駐扎的山腳有足足一公里,秦妍可卻急得只用了五分鐘。
“魏團長在哪里?我是他的妻子。”
滿臉污泥的士兵往靠右的帳篷的方向一指。
秦妍可慌忙跑過去,一把掀開帳篷——
卻看見魏成祁***著上身,而沈婉清整個人快要坐到他懷里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