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見時,央金卓瑪一身軍裝,清冷孤高得仿佛岡仁波齊峰的雪,好像不識人間煙火一般。她和部隊里活潑的女兵不一樣,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。沈凌梟一眼就相中了她...
是央金卓瑪。
她依舊穿著一身軍裝,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,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剛才的話。
只是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沈凌梟身上。
沈凌梟被看得有些不安,無意識地攥緊了身側(cè)的手。
正要開口,央金卓瑪就移開了目光,看向沈凌梟身后的嘉木,聲音溫柔。
“我來給你送飯。”
說著,她將手中的飯盒遞了過去。
沈凌梟心中一顫,只覺得剛才獨自忐忑的自己有些可笑。
聽沒聽到那些話,都不會影響央金卓瑪。
唯一能讓她有所波動的,只有嘉木。
沈凌梟看著素來冷淡的央金卓瑪望向嘉木時柔和的目光,心好像被針扎了一下,酸脹刺痛。
嘉木接過飯盒,還熱情邀請沈凌梟:“沈老師,一起吃吧。”
沈凌梟卻不想再看他們親密相處,擠出一絲笑說:“你們吃吧,我吃食堂就好。”
說完,他看都沒看兩人,就大步離開。
嘉木似乎叫了他一聲,沈凌梟只當(dāng)沒聽見,腳步?jīng)]有絲毫停頓。
直到冰冷的空氣猛地涌入鼻腔,沈凌梟凍得打了個哆嗦,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。
他已經(jīng)走出了教學(xué)樓。
校園里,雪花漫天飄散。
好幾年沒見到這樣大的雪了,沈凌梟恍惚間想到剛來那年的冬天也是這樣的大雪。
那時他還在農(nóng)場工作,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,頂著風(fēng)雪走進(jìn)白茫茫一片的草原。
卻迷了路,還遇上了餓得發(fā)狠的攔路野狼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是央金卓瑪一箭射殺野狼,將嚇壞了的他拉上馬背。
濃烈的藏香將他包裹,沈凌梟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耳邊響起央金卓瑪溫柔又令人安心的聲音:“別怕,我在。”
有那么一刻,沈凌梟覺得自己的愛有了回應(yīng)。
可后來,他再問起那天,央金卓瑪卻只說:“保護(hù)人民是軍人的職責(zé)。不論是誰,我都會救的。”
之前,沈凌梟只當(dāng)她還沒開竅,只想再熱情一點,讓他明白自己的心。
可現(xiàn)在……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,冰冷的觸感從掌心連通心臟。
他不再強(qiáng)求了。
那顆心始終捂不熱,他不想再為難自己了。
沈凌梟輕嘆一口氣,心恢復(fù)了平靜。
正想轉(zhuǎn)身去食堂,周圍突然一暗,一把傘撐在頭頂,將漫天飛雪隔絕在外。
一縷似有若無的藏香縈繞在鼻尖。
沈凌梟心一顫,驀然回眸,目光猝不及防地跌進(jìn)央金卓瑪深邃的眼中。
“風(fēng)雪太大,小心感冒。”
她的神色隱在傘下的陰影里,讓人看不真切。
可聲音壓得低,流露出一絲溫柔。
她是在關(guān)心自己嗎?
沈凌梟愣了下,心不可避免地暖了一瞬。
正想點頭應(yīng)下,就聽她接著說:“你還要上課,萬一傳染給別人怎么辦?”
沈凌梟一怔,這才察覺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央金卓瑪不是擔(dān)心他,是擔(dān)心自己上課時傳染嘉木。
那點溫暖瞬間褪去,心好像被凜冽寒風(fēng)吹透,冷得他發(fā)顫。
沈凌梟只能攥緊了手,強(qiáng)壓下心中難受:“知道了,我這就回去。”
說著就要離開。
央金卓瑪卻拉住了他,眉頭緊了緊,有些猶豫地開口。
“我聽說,你遞交了回鄉(xiāng)的申請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