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園里,雪花漫天飄散。好幾年沒見到這樣大的雪了,許淺夕恍惚間想到剛來那年的冬天也是這樣的大雪。那時她還在農場工作,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,頂著風雪走進白茫茫一片的草原。卻迷了路,還遇上了餓得發狠的攔路...
阿木約布開口,才打斷許淺夕的注視。
“白瑪在忙,我來幫她拿曲譜?!?/p>
許淺夕趕緊收回目光,點了點頭,把曲譜給他,卻還是忍不住詢問。
“你不是說藏袍不方便,今天這是……”
阿木約布抿了抿唇,淡淡道:“白瑪請我為他亡夫誦經?!?/p>
他話語如常,卻給了許淺夕深重一擊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木約布,想到之前請他為自己生病住院的父親祈福。
只得到他義正辭嚴的拒絕:“我已經離開寺院,現在是軍人,只會保家衛國,不會誦經祈福。”
當時她雖無奈,卻也明白他身為軍人這樣做,大概影響不好。
可現在……
許淺夕聽著他平淡的話語,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,難受得喘不過氣。
原來不是不會,也不是不能,只是她不配而已。
許淺夕攥緊了手,才壓下那股心痛,勉強擠出一絲笑: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
她看著面前的阿木約布,日落余暉在他身后一點點沉寂,襯得眼眸更加鋒利。
許淺夕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:“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藏袍,很好看?!?/p>
阿木約布愣了下,眸中閃過什么,沒說話。
許淺夕早習慣他的沉默,只說:“曲譜勞煩你轉交,我回去……”
話沒說完,阿木約布就打斷:“明早還有一場祈福,你可以來觀禮?!?/p>
許淺夕愣了一下,有些疑惑:“這是,邀請嗎?”
阿木約布點點頭。
許淺夕看著他的承認,心中一顫,只覺驚奇。
她追了這么多年,只有她主動追著阿木約布跑,從沒收到過他的主動邀請。
這次怎么……
正想著,就聽他低沉聲音補充道:“白瑪希望你能來?!?/p>
此話一出,許淺夕的心沉了下去。
甚至覺得自己剛才那股悸動有些可笑。
原來是因為白瑪想要她去,阿木約布才主動邀請的……
許淺夕心中酸軟,看著他淡然的目光,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好,我會去的?!?/p>
畢竟,還剩半個月,她就要離開了。
就讓她放縱一下,再多看他一會吧……
許淺夕眷戀不舍地看著阿木約布駕馬離開的背影,久久未能移開目光。
第二天,紅墻寺院里。
許淺夕剛踏進佛殿,就望著阿木約布的身影入了神。
莊嚴肅穆佛殿中,他一身赭紅藏袍,輕捻佛珠,垂眸誦經,圣潔得仿佛神明。
許淺夕看著,就挪不開視線,直到儀式結束才回神。
能在離開前見到他穿藏袍誦經,也算沒有遺憾。
許淺夕輕笑了聲,攥緊了手上的腰帶,走向阿木約布。
她還是決定把腰帶送給阿木約布,就當有始有終吧。
不求常常穿戴,只想他穿藏袍時能想起——哪怕只有一次,她也值得。
“阿木約布,我有東西要……”
話剛開口,就被走來的白瑪打斷。
“今天新年,大家都留下來一起過年吧!”
許淺夕怔住了,不是因為她的話,而是她的腰帶。
華麗繁復,織法獨特,最重要的是,和阿木約布腰間的那條,一模一樣。
在藏區,只有夫妻,才會系一樣的腰帶。
許淺夕呼吸一滯,心痛得仿佛刀割。
原來,他們已經是這樣親密的關系了……
她正想離開,忽然一個小孩跑了過來,張開手撲向阿木約布和白瑪。
用藏語喊他們:“阿爸,阿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