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與表姐恩愛有加。他愛屋及烏,每晚都要疼一疼我。他說表姐得到名利,而我得到他的真心。后來敵軍壓境,指名要太子妃前去和親。他卻親手將我推入花轎,替表姐遠嫁塞外的暴君。再見面時,他跪在鐵蹄之下,是狼狽的...
我知道,表姐不會放過我。
從前有周宴秋護著我,如今我離開東宮,正是動手的好時機。
這一日行至山中,突遭暴雨,隊伍只能隨便找間破廟躲著。
我淋成落湯雞,凍得瑟瑟發抖。
「給我口酒喝,暖暖身子。」
我吩咐憐樂,她冷笑一聲,取了酒回來,當著我的面一飲而盡。
她本是表姐的丫頭,不待見我,很正常。
「你只是個替死鬼,還真當自己是太子妃么?支使我,你也配!」
屋外電閃雷鳴,這種天氣,最適合殺人越貨。
往山泥里一埋,活不見人、死不見尸。
與我同行十六人,全都想在今日取我的命,回去向表姐領賞。
可惜啊……酒里混著軟筋散。
他們橫七豎八地躺著,我掏出送嫁的金剪刀,一刀一個,沒敢多做猶豫。
等表姐收不到信,再派人來打探的功夫,恐怕我早都到呼延玉的地盤了。
我身上沾滿血,殺人的恐懼令人作嘔,空氣中的腥氣讓我痛恨自己,怎能如此惡毒狠心。
可是,憑什么總是我為魚肉,人為刀俎?
我摁住發抖的手,忍住痙攣的腸胃。
我知道,殺人這種事,一旦開始,就停不下來了。
但若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,那還是我活著,其他人去死吧。
三個月后,我在城外見到呼延氏派來接親的隊伍。
沒人覺得我一身狼狽十分奇怪,畢竟和親路上危險重重,什么都有可能發生。
只要信物在,就可以。
見到呼延玉那天,草原上刮著好大的風。
我剛鉆出轎子,滿頭的珠釵就被吹得七零八落,我的頭發在風中狂舞,大概瞧著就像個失心瘋。
呼延玉騎在高頭大馬上,他板著臉,冷靜地看著發生在我身上的鬧劇。
京中公子大都斯文儒雅,搖扇玩玉,偏愛窩在屋里聽曲兒,或是吟風弄月。
一個個細皮嫩肉,比女兒家更愛美。
呼延玉是不同的。
他映在夕陽下,連影子都帶著高人一等的銅色光輝。
他強壯健美,寬厚的肩膀與有力的腰肢構成漂亮的倒三角。
他身上帶著粗曠的***,配上那張冷酷的臉,就像一只觀賞性極好的金錢豹。
我突然很想知道,他好色時的表情,能有多銷魂。
老天爺實在不公平,它給他的,都是最好的。
只是呼延玉哪兒都好,就是不喜歡我,我瞧得出他的不耐煩。
「隨行的人都死了,你怎么活得好好的。」
他那張漂亮的嘴巴,說出的話實在不招人愛聽。
我隨手把長發挽在腦后,輕提唇角,周宴秋說,我笑起來最是勾人。
「世人說我是神女轉世,大約,我是有些運氣在身上吧。」
「神女……」
他冷冷嚼著這兩個字,似乎比剛才更不高興了。
「洗干凈,今晚就給老頭子送過去。」
老頭子?
我心里一驚。
呼延玉半個字都懶得多說,不等我問,他調轉馬頭疾馳奔走,揚起的風沙撲我一臉。
他身后還跟著個姑娘,瞧裝束應當是個貴族。
她帶著譏諷,為我答疑解惑。
「太子妃是吧?按照你們中原人說,你這種被人用過的女人,叫破鞋對不對。」
「一只破鞋,竟敢肖想我表哥。」
她豎起粗眉,手中的鞭子甩得很響亮。
「沒人跟你說,你要嫁的,是老單于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