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瑾禾看出了她的極度尷尬,于是說:“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,我31歲,杭州人,醫學博士,剛從美國回來。”換作以往林語凡會認真傾聽相親對象的自我介紹,畢竟這是最快篩選一個人的方法。但是此刻,她完全不關心陸...
二十九歲的林語凡,最近的生活一團亂麻。
今天一大早因為沒有完成銀行的吸儲任務受了上司張主任的批評。
中午時,母親郭麗平電話轟炸,催促著她去相親。
下午她就發現自己出現輕微尿血,馬上請假來了舒蘭醫院。請假時,張主任還嫌她事多。
此刻,她正滿面愁容地在舒蘭醫院的腎內科門診里坐著,懷疑自己得了重病。
最近半年她經常尿頻尿痛尿血,第一次發病時半夜進了急診,此后又三次復發,都進了腎內科。
“你這個年齡又沒有性生活,反復尿路感染要排除器質性疾病,你轉診去泌尿外科檢查一下吧。”醫生在系統里操作完轉診,就把病歷扔給了她。
隨后她心情沉重的去了泌尿外科。
“林語凡在不在?林語凡在不在?”導診護士大聲急喊。
林語凡聞聲起立:“在。”
“喊了幾次了?要過號了!自己要看著屏幕。”導診護士口氣很差。
林語凡心中煩悶,她一邊候診還一邊在跟母親指定的媒人聊天,約周末相親的事。
推開診室的門,林語凡看到一個劍眉星目,文雅帥氣的年輕男醫生坐在里面,長得有點像某個當紅男明星。
這是舒蘭醫院最年輕的泌尿外科專家陸瑾禾,師從章惟徳院士,剛從美國最好的醫院之一md安德森進修回國,今天是他回國后第一次坐診。
“幾號?”陸瑾禾問。
“十七號,林語凡。”林語凡坐在桌邊,遞上了病例和檢查報告單。
“什么問題?”陸瑾禾邊翻報告單邊問。
“腎內科讓我轉過來的,不明原因反復尿路感染。”林語凡低聲說,她預感自己兇多吉少。
“要給你做個查體,你去喊外面的護士進來。”陸瑾禾神情嚴肅。
林語凡不明所以,跑到導診臺喊了個護士。
回到診室時,陸瑾禾正站在那戴醫用乳膠手套。
“到簾子后面的檢查床上躺著,***脫掉。”陸瑾禾面無表情,語氣冰冷。
“我能換個女醫生嗎?”林語凡愣在那。
她萬萬沒想到泌尿外科居然要像婦科一樣脫衣查體。陸瑾禾讓她喊個護士進來原來是為了避免醫療糾紛。
女護士在邊上譏誚道:“醫生眼里沒有男女,我院泌尿外科也沒有女醫生。”
陸瑾禾看林語凡不肯動,便冷冷地說:“你還要看嗎?外面還有很多病人等著。”
林語凡兩眼一黑,覺得自己沒有選擇,命更重要,就脫了衣物,躺到了檢查床上。
但是當自己擺好姿勢,這么一個年輕的男醫生真的動起手來給她檢查時,她覺得自己渾身都羞紅了。
“結婚了嗎?”陸瑾禾問。
“沒有。”林語凡看著天花板,沮喪到了極點,心里全是對命運不公的不滿。
護士站在床邊發呆。
林語凡感覺到陸瑾禾的動作是很輕柔的,她略微放松了一些。
突然林語凡感覺陸瑾禾探入了婦科才能探入的地方,馬上身體一震,急喊一聲:“醫生,你是不是檢查錯地方了!”
“不相信我就不要找我看病。我在檢查有沒有尿道憩室。”
說完,陸瑾禾就脫下了手套:“好了。”
林語凡從檢查床上爬起來,穿好衣物,她心情極差,覺得自己毫無尊嚴,活成了最失敗的樣子。
護士離開后,陸瑾禾開好了處方單。
“沒什么器質性的問題,你經常憋尿嗎?”陸瑾禾問。
林語凡羞澀難當,已經無法面對他。既然沒有得重病,她只想快點離開這,所以后面陸瑾禾說的醫囑她一句都沒聽清。
離開診室,去藥房領藥時,她又被藥師因沒有醫生處方單而拒絕發藥。
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實在太緊張太害羞,忘記了拿陸瑾禾開的處方單。
當她再一次推開診室的門時,陸瑾禾正在治療另一個患者。
陸瑾禾抬頭看了她一眼,眼神中有了些許變化:“什么事?”
“醫生我忘了拿處方單了。”林語凡羞紅了臉,她實在無法直視這個男人了,即使他是自己的主治醫生。
隨后,她拿著陸瑾禾開具的處方單逃之夭夭。
林語凡是個銀行柜臺工作人員,客戶多的時候,她經常憋尿工作。即使這樣也很容易被一些客戶投訴操作太慢,被領導批評讓儲戶等待時間太長。
她父母離異,成長在單親家庭。她的父親早已再婚,她的母親郭麗平是舒蘭醫院的護工,最大的愿望就是給女兒找個體制內當醫生、老師或者公務員的對象。
郭麗平認為林語凡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,是個大齡剩女,必須要在三十歲前把她嫁出去,于是這一年四處托人給她相親。
林語凡對此不勝其煩,她感覺自己不是在相親,就是在相親的路上。
一周后林語凡覺得自己尿頻尿痛的癥狀已經幾乎沒有了,她準備去參加之前許諾了媒人的相親活動。
媒人這次給她安排了三個相親對象,都是醫生。林語凡不想浪費時間,她希望效率高一點,一天之內把三個相親對象全看完,周六上午看一個,下午看兩個。
周六上午,林語凡化了個淡妝,穿了條法式碎花連衣裙就出了門。
這一年來,她見了數不清的相親對象。偶爾有幾個長得還行的,但是大部分都歪瓜裂棗,不是禿頭,就是啤酒肚,還經常遇上些迷之自信的奇葩,明里暗里地嫌棄她年齡太大。
她覺得有句俗話說得對,好男人是不在市場上流通的。
所以她不抱任何希望,只想著盡快完成母親交代的任務,這樣她周日才有時間享受一天假期。
林語凡走進咖啡廳的時候,她看中了店里柜子上新上架的馬克杯,她準備相完親就買一個回家。
隨后林語凡按照相親對象發給她的微信提示去找座位。當她走到角落里窗戶邊時,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那喝咖啡的陸瑾禾。
他一身休閑裝扮,白t恤,淺色休閑長褲,松弛清爽,風度翩翩。
林語凡停下腳步,呆立在那,心里想著是馬上跑掉還是該怎么辦。
“你好,我是陸瑾禾。”
陸瑾禾發現了她,眼神中流露了些許吃驚,起身給她挪開了椅子,很有紳士風度。
“你好。”林語凡心跳加速,面紅耳赤,招呼都打不利索。
“你就是王主任介紹的小林?”陸瑾禾微微一笑。
林語凡坐到座位上,不敢抬頭:“是”。
王主任是舒蘭醫院副院長的老婆,也是乳腺外科的主任醫師,林語凡的母親就在她手下當護工主管。
“我還需要自我介紹嗎?”陸瑾禾語氣中透露著調侃。
“不用了。”
林語凡擠出這句話后,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快速結束這場鬧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