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駙馬結(jié)縭三載之際,江山易主了。我由昔日的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跌落泥潭。而駙馬迎娶心愛之人進門的那一天,我悄無聲息的離世在他無人看管的后院。后來他抱著我***的遺體,淚流滿面,哭訴道:“殿下,我來遲了……”...
前廳熱鬧的緊,賓客紛雜流水宴席,而我飄在新娘子的身邊,最多只能離她十步遠。
我想不出來為什么,可這就像一道禁錮,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栓在我們中間。
“小姐,后院鬧起來了,有個婢女吵著要見駙馬。”
蓋頭掀起來,露出一張嬌柔的臉,她眉頭輕蹙,反問道:“駙馬?是公主的侍女?”
說出口了她又覺得不妥,擺了擺手隨意道。
“大抵是她心生不甘,想著生些是非,好讓大人去看看她。”
她嘆了口氣,好像我是什么麻煩似的,又很隨便的開口下令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也由得她胡來?”“嚴(yán)加看管起來,不許她再開口。”
于是拂冬跪在后院的那最后一道門前,磕的頭破血流。
最后還是被人捂住了口鼻,拖了下去。
“你還當(dāng)你主子是公主呢?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丞相大人新婚燕爾,她就是死了也得明天再說!”
我急得團團轉(zhuǎn),卻也只能焦急無奈的在半空中飄來飄去。
孟霽月又把蓋頭蒙上,我圍在她身邊繞了好些圈,她竟也完全感知不到。
過了一會兒一身酒氣的高嶼川才推門而入,幾個丫鬟屏聲退下。
我卻因距離受限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房間。
我心里悶悶的痛,不知道是難過拂冬吃了苦。
還是即將要眼睜睜看著高嶼川與心愛之人圓房。
那苦意從心臟蔓延到四周,恍惚間我竟也忘了我已經(jīng)死了,什么都做不了了。
結(jié)果出乎意料的,高嶼川只是靜靜地站在孟霽月的面前,既沒有掀蓋頭,也沒有喝合衾酒。
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吃多了酒,總覺得他站在那里眼神迷茫。
像是透過床上坐著的那道紅色的影子在看誰。
明明已經(jīng)感知不到任何情緒,可竟又莫名覺得心口酸痛,總之他不可能是在想我。
畢竟高嶼川厭惡我,上京城人人皆知,高嶼川在原地略站了一站,才緩聲開口。
“還有公事要忙,你先睡下。”
他說完也不做停留,轉(zhuǎn)身就走,孟霽月急忙拽下蓋頭,神色焦急,竟有些口不擇言了。
“你是不是要去見她?”
高嶼川腳步一頓,頭都沒回,我還沒意識到這個“她”是誰,就見他下意識的擰起眉頭。
“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?”
我心口一酸,原來說的是我,竟是連提都不肯提了嗎?
緊接著那道禁錮又轉(zhuǎn)移到了高嶼川身上,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就被他帶著飄出了張燈結(jié)彩的院落。高嶼川腳步匆忙,一刻不停的快步走著,而我只能一陣頭暈?zāi)垦5谋黄蕊h在他身邊。
等回過神來,他已經(jīng)站在一處院落的門口,那院落雜草叢生,院門緊閉,一片荒蕪。
在整個燈火通明的后院,此處是唯一的黑暗。
既沒有燈籠,也沒有紅綢,前院后宅的熱鬧都繞開了這里,里面連一聲生氣也無。
其實這樣說倒也沒錯,畢竟我都死了,我的院子當(dāng)然沒有生氣。
高嶼川站了許久,久到我都飄累了,騎在他肩膀上的時候,他才收回眼神。
高嶼川垂著眸,我看不出他的表情,只能從中感覺到一些溢出的悲涼。
他低聲喃喃,自言自語道:“秦方淑,如你所愿了。”
我正百無聊賴的隔空數(shù)他的睫毛玩兒,聽到這話突然趴在他腦袋上一愣。
高嶼川眉間是化不開的哀愁,這樣傷心的表情我也從未在他臉上見過,他在為我傷心嗎?
秦方淑,是我的名字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