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侍應生,"我打了個響指,"麻煩帶我去更衣室。"臨走前,我回頭對林薇微微一笑:"對了,你剛才說我們有錢人欺負你是嗎?"我從容地取出手機,"那不如讓大家都看看監控,到底是誰在欺負誰。"林薇的表情瞬間凝固...
"我不喜歡她。"我盯著電梯按鈕,數字一個個往下跳。
"她挺可憐的,"沈敘語氣軟下來,"家里人都***了,剛回國人生地不熟。奶奶讓我照顧她,等她適應了就不管了。"
我冷笑一聲。這半年來,林薇就像個行走的麻煩制造機。
——我們看電影,她低血糖暈倒; ——燭光晚餐,她家水管爆裂; ——結婚紀念日,她被"跟蹤"嚇得報警。
每次沈敘都會扔下我離開,回來時總說:"都是順手的小事,你吃什么醋?"
"我已經不喜歡她了。"這是沈敘最常用的說辭。
所有人都勸我大度。"她多可憐啊""幫幫忙而已",連我閨蜜都說:"沈敘對你夠好了,別計較這些小事。"
可我心里那道坎就是過不去。
我鬧過。摔過他送的手表,撕過林薇寄來的明信片。最兇的一次,我把結婚照砸在他身上,提了離婚。
然后呢?
然后在深夜里輾轉反側,盯著手機等他消息。最后總是我先低頭,給他發一句"胃疼",等他帶著粥來看我。
我舍不得。舍不得十五歲為我擋刀的少年,舍不得二十歲在雪地里跪著求婚的沈敘。
直到上個月,我還天真地以為我們能回到從前。
再一次因為次林薇吵架后,沈敘破天荒地訂了意大利雙人游。他在羅馬許愿池邊吻我,說這次要好好補償。我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,想著等晚餐時告訴他懷孕的消息。
第二天清晨,林薇的電話就來了。
"阿敘...我頭好暈..."電話那頭的聲音虛弱得恰到好處。
我看著沈敘瞬間繃緊的下頜線,手里的驗孕棒掉在地上。
"低血糖而已,叫救護車不行嗎?"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。
他套上外套的動作沒停:"她一個人在國內..."
"那我呢?"我抓起枕頭砸過去,"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就安全了?"
沈敘頭也不回地走了。酒店房門關上的瞬間,我踉蹌著追出去,在走廊被搶包的歹徒拽倒在地。
小腹傳來的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。血順著大腿往下流時,我還在想:等沈敘回來,一定要讓他后悔。
救護車的鳴笛聲里,我攥著手機給他發了十三條消息。從"我出事了"到"你什么時候回來",石沉大海。
三天后,我在醫院刷到林薇的朋友圈:【謝謝某人衣不解帶照顧我[愛心]】配圖是沈敘靠在病房沙發上熟睡的側臉。
我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,突然笑了。原來離婚這件事,比想象中簡單多了。
出院時,我把婚戒留在了病房床頭柜上。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上面,折射出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。
就像我長達二十年的癡心,終于被現實灼傷了最后一寸。
離婚協議遞交***的第十五天,恰逢沈家老太太八十大壽。
我挑了件香奈兒高定套裝,鉆石耳釘換成最簡單的珍珠——既不失禮數,又足夠表明立場。兩家畢竟是世交,周奶奶待我如親孫女,這個面子必須給。
宴會廳門口,我挽著父親的手臂,迎面撞見沈敘攜著林薇款款而來。林薇穿著我去年在巴黎高定周見過的同款禮服,手指像水蛇一樣纏在沈敘臂彎里。
"安安..."沈敘目光落在我空蕩蕩的無名指上。
我點頭致意,徑直走向主桌。身后傳來林薇甜得發膩的聲音:"敘哥哥,奶奶會喜歡我挑的翡翠嗎?"
入席時,沈敘硬是擠開了我堂弟,挨著我坐下。熟悉的檀香混著威士忌的氣息襲來,他溫熱的手掌在桌下覆上我的手背。
"都半個月了,"他壓低聲音,拇指曖昧地摩挲我的婚戒痕,"這次氣性怎么這么長?"
我抽回手,端起香檳抿了一口:"沈總記性不好?我們已經離婚了。"
他輕笑出聲,胸腔震動帶著座椅微顫:"行,那這次要離幾天?"
我沒搭理他,轉頭和堂妹討論新開的畫廊。宴會進行到***時,沈母果然又提起那個永恒的話題。
"你們兩個年紀不小了,"沈母意有所指地看我肚子,"該考慮下一代了。"
林薇突然插話,聲音甜得能滴蜜:"是啊,敘哥哥這么優秀的基因..."她羞怯地低頭,"要是我,肯定要多生幾個呢。"
滿桌驟然安靜。我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