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南意換了身衣服,坐在副駕駛,沉默地望著窗外。后座,喬筱筱正溫柔地和陸軒說著話,陸臨澈偶爾應一聲,嗓音低沉,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縱容。多像一家三口啊。她垂下眼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。六年了,這...
養了六年的孩子,親手將她丟進了滿是藏獒的籠子里。
一夜過去,顧南意被咬掉了十幾塊肉,奄奄一息的靠在籠子里,疼到窒息。
籠子外,陸軒站在臺階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那雙與陸臨澈如出一轍的黑眸里,滿是冰冷與厭惡。
“疼嗎?”他稚嫩的聲音里透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狠厲,“你心腸歹毒的害死我媽留下的貓時,難道就沒想過有今天?別以為你嫁進來,就能取代我媽的位置,顧南意,等我長大后,一定會把你趕出陸家!”
顧南意喉嚨發緊,聲音嘶啞:“貓……是自然老死的,不是我害死的?!?/p>
“撒謊!”陸軒猛地踹了一腳籠子,鐵欄震顫,藏獒受驚,更加兇狠地撲向她。
她下意識往后縮,后背抵上冰冷的籠壁,無路可退。
傭人看不下去,連忙勸道,“小少爺,您消消氣,我們查過了,那貓是年紀大了,自然死的,跟太太無關啊……”
“閉嘴!”陸軒猛地轉頭,“就算是老死,那也是她照顧不周!”
他轉頭看向籠子里的顧南意,“繼續關著,讓她好好反省?!?/p>
藏獒低吼著逼近,顧南意閉上眼睛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六年了。
她在這個家里,依舊什么都不是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,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從門口傳來——
“陸軒,你在干什么?”
陸臨澈站在門口,西裝筆挺,眉眼冷峻。
他目光掃過籠子里滿身是血的顧南意,瞳孔微微一縮,隨即沉聲道:“放她出來。”
保鏢立刻上前開鎖。
顧南意渾身脫力,被人扶出來時,雙腿一軟,險些跪倒在地。
陸臨澈伸手扶住她,卻在觸碰到她的瞬間,被她下意識地躲開。
他眉頭微蹙,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:“傷成這樣,為什么不叫人?”
顧南意低垂著眼睫,沒有回答。
叫了又如何?
這個家里,誰會聽她的?
陸臨澈看著她沉默的樣子,眼底閃過一絲不耐,轉頭對管家道:“送她去醫院。”
醫院里,消毒水的氣味刺鼻。
顧南意躺在病床上,聽著醫生處理傷口的動靜,疼得指尖發顫。
病房門被推開,陸臨澈走了進來。
他西裝外套已經脫下,只穿著襯衫,領口微敞,露出鎖骨上曖昧的紅痕。
顧南意目光一頓,隨即移開。
那是吻痕,她太熟悉了。
這些年,陸臨澈身邊女人不斷,每個都長得像極了她死去的姐姐。
他忘不了姐姐,所以不斷的找著替身,最近的一個替身叫喬筱筱,像極了姐姐,所以他一個月幾乎有二十八天都睡在喬筱筱那。
而她這個妻子,連個替身都算不上。
她本是顧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,自幼和重病的母親相依為命。
顧青嵐是她姐姐,卻過著和她截然不同的生活。
她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,又和京圈太子爺陸臨澈相愛,被他寵得如珍似寶。
直到六年前,顧青嵐因難產而死,留下剛出生不久的陸軒撒手人寰。
陸家需要一個女人照顧剛出生的陸軒,而顧父為了繼續巴住陸臨澈這個金龜婿,便以顧南意媽媽的醫藥費為要挾,和她簽訂了一個六年的契約,逼她嫁進陸家,好好照顧陸臨澈和陸軒。
她被迫應了。
這六年,陸臨澈冷淡她,在外面找了一個又一個像姐姐的替身。
陸軒厭惡她,想盡無數辦法想將她趕出陸家。
兩千多個日日夜夜,她始終做不到讓他們接納她。
回神間,陸臨澈開了口,語氣淡漠,“貓沒了,的確是你照顧不周,小軒只是太生氣,你受點委屈,忍一忍?!?/p>
“你媽媽出院后身體一直不好,還有點老年癡呆的預兆,我給她安排了私人療養院,就當做這件事的補償了。”
他語氣平靜,像在談一樁交易。
顧南意卻笑了。
片刻后,她抬眸看他,語氣平靜:“不用了,當初我們兩家約定,我嫁進來照顧陸軒六年,如今只剩半個月了,半個月后,我就會離開?!?/p>
陸臨澈怔了一下,隨即擰了擰眉,滿眼不耐,“你在鬧什么脾氣?我沒空看你作,這句話我就當你沒說過,療養院讓人去安排了,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。”
說完,他大步離開,背影冷漠而疏離。
顧南意看著關上的門,緩緩閉上眼睛。
她沒有鬧,也沒有作,
說好的六年,就是六年,多一天都不行。
這一次,她是真的要走。
再也不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