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是技術還是為人,我都甩開陳建軍一大截。整個紅星廠的人都曉得,我這個副廠長和李家女婿的位置,是板上釘釘的事。但這一世,李秀芳冷冷地瞪著我。我瞬間就都懂了,她也回來了。既然你對陳建軍如此執著。那我便讓...
“我不管!”
李秀芳打斷他。
“我已經想清楚了,建軍才是紅星廠的未來!爸,您難道寧愿信一個外人,也不信您女兒的判斷嗎?”
與西德方面的合作,是紅星廠擺脫困境,引進先進生產線的唯一機會。
上一世,我主導了這項合作,通過改良德方圖紙中的一個關鍵軸承技術,讓紅星廠一舉成名,成了全省的明星企業。
也讓我這個副廠長,成了名副其實的掌權人。
李秀芳對此一清二楚。
幾分鐘后,我被帶進了辦公室。
李萬山坐在藤椅上,面色難堪。
“長風,有個事……叔對不住你。”
“李叔,您別說了?!?/p>
我聲音平靜。
“我都明白?!?/p>
李萬山抬起頭,眼里滿是愧疚。
他把我當親兒子一樣栽培了許多年。
但今天這個局面,一邊是倔強的親女兒,一邊是他看好的接班人,實在沒辦法。
我從布包里,拿出了那本我熬了無數個夜才寫滿的筆記本,放在辦公桌上。
“筆記本里是全部的技術資料和對接方案,最后一頁的關鍵參數,秀芳也知道?!?/p>
這本筆記從我進廠第一天起就跟著我的,上面記錄了我所有心血。
前世,直到我閉眼那天,它都鎖在我的床頭柜里。
看著我平靜的臉,李萬山張了張嘴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我站起身,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:
“李叔,這幾年的栽培,長風沒齒難忘?!?/p>
這時,李秀芳和陳建軍走了進來。
“爸,他同意了?”
她看都沒看我一眼,徑直走到李萬山身邊。
李萬山無力地點了點頭,把筆記本推到她面前:
“長風……他都交出來了。”
李秀芳還沒來得及伸手,旁邊的陳建軍已經一把筆記本抓在手里,臉上是壓不住的狂喜。
“等一下。”
我突然出聲,李秀芳立刻皺眉:
“顧長風,你還想耍什么花樣?”
我搖了搖頭,從自己的口袋里,又摸出一張單獨折疊的圖紙。
“這是新型軸承的最終淬火工藝參數,是我昨晚剛推算出來的,還沒來得及寫進筆記本?!?/p>
李秀芳拿過圖紙,盯著上面數字和符號,眉頭緊皺。
“這個參數如果有一點偏差,整批軸承都會報廢,直接損失至少五萬塊,德國專家也會立刻終止合作?!?/p>
我語氣平淡。
“以建軍同志的技術水平,解決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吧?”
陳建軍的臉瞬間漲紅了一下,但很快又梗著脖子恢復了傲慢。
他哼了一聲:
“你少在這危言聳聽,這點小問題,我回去琢磨琢磨就明白了?!?/p>
我沒再說話。
陳建軍不過是個連車床安全手冊都背不全的初級工,對金屬熱處理更是一竅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