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強勢的人如今成軟柿子,想要拿捏江語如的人不會因為她變好了而放過她。
周圍的惡意越來越大,除了必要的工作,江語如越來越不愛出門。
不過她并不在意,她已經打算在廠里干完這個月,拿到工資就走。
就算不能跟盛皓澤離婚,她也要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夜訓結束。
盛皓澤站在家屬樓下,望向三樓的窗子一片漆黑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從前他厭惡江語如沒完沒了的追問和爭吵。
可現在追問和爭吵連同暖黃的燈光、熱乎的飯菜和圍在身邊的嘮叨都消失了。
他反倒有些失落。
盛皓澤煩躁地抹了把自己的寸頭,抬腳上了樓。
一進房間,就見江語如點著臺燈,正縫著一個平安符。
盛皓澤遲疑了會兒,走上前放輕了語氣:“還在為前兩天的事情生氣?”
江語如動作頓了瞬,沒有回答。
盛皓澤拉過椅子坐在她身邊,又放低了姿態:“我都是為你好,你脾氣不能一直這樣倔下去,萬一……”
“很晚了,睡覺吧?!苯Z如直接關了燈,躺到了床上。
碰了一鼻子灰的盛皓澤愕然看著床上的女人,心好像被棒槌砸了一下。
江語如真變了。
以前不管吵得多兇,只要他主動開口打破僵局,她就能被哄好。
現在她居然連聽都不樂意聽了。
從沒有過的落差感縈繞著盛皓澤的思緒,以至于讓他一晚上都沒睡。
次日。
江語如去廠子上班,剛上樓,就見李萍清從自己辦公室出來。
她黑著臉上前質問:“誰準你進去的?”
李萍清臉上閃過絲慌亂,又立刻恢復鎮定:“……我是來找廠長的,走錯辦公室了。”
對于這樣拙劣的借口,江語如也不給她面子。
“廠長的辦公室在二樓,我這是三樓,你記不住樓層,也認識字吧?門上那么大個制圖室看不見?”
正當李萍清被懟的啞口無言時,同事來叫江語如開會,順帶來拿畫好的樣板圖。
江語如睨了眼李萍清,朝同事說。
“樣板圖就在我桌上,對了,你一會兒跟廠長提個建議,別隨便讓人進出這里的辦公室,免得丟東西。”
說完,也不管氣的滿目猙獰的李萍清,她轉身就走。
直到下午,江語如才開完會。
她正準備去找廠長說辭工的事,卻先一步被叫去廠長辦公室。
一股不安悄然攀上江語如的心。
她趕去廠長辦公室,卻發現盛皓澤也在里頭。
沒等江語如反應,一臉凝重的廠長開口:“語如,你給的樣板圖出岔子了,各個車間對比了從前生產的軍服,每個尺寸都對不上!”
“你知道嗎?這一上午生產了151件軍服,人工加上成本,每件都要花掉32塊的軍費。”
聽了這話,江語如心頭一震。
將近五千塊軍費,不是一筆小數目。
可兩輩子以來,她可從沒在工作上出過錯……
忽然,江語如想起上午從自己辦公室里出來的李萍清。
她拿起桌上的樣板圖仔細看了看。
果然……
“廠長,我的樣板圖被人改了數字才造成尺寸偏差?!?p>
她話剛落音,盛皓澤肅然打斷:“廠長,語如做事不嚴謹才犯了錯,你放心,這批貨的損失我會補上的?!?p>
聽到這話,江語如攥緊了手,又接過了話茬:“是我的疏忽才讓人有動手腳的機會,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擔,就算不吃不喝不睡,我也會把這些軍服改回原來的尺寸,絕不花任何人一分錢,欠任何人一絲情?!?p>
“江語如!”盛皓澤慍怒地斥了一聲。
知道她倔,但沒想到她居然倔到這個程度。
眼見夫妻倆要鬧,廠長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說話,找了個借口就走了。
盛皓澤看著面不改色的江語如,又氣又無奈。
“151件軍服,你要改到什么時候?現在冰天雪地的,你的手不想要了嗎?”
“廠長把我叫來,也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這事,你倒好,自己逞起能來了。”
聽著盛皓澤的教訓,委屈一點點占據江語如的心。
“你明明聽見我說有人改了我的樣板圖,不僅不提議找動手腳的人,還要幫我攬錯。”
“盛皓澤,我是你老婆,可你從沒有給過我一絲信任和安全感?!?p>
氣氛凝結。
盛皓澤僵著,只覺被她這些話震的耳鳴。
沒等他解釋,江語如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夜深,車間里只亮著一盞燈。
江語如坐在堆成山的軍服中,一針一線修改著尺寸。
即便凍得發紫的手被扎了無數針眼,她也從沒停下。
她熬著、受著、盼著。
再忍忍吧。
很快就不用受這些委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