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燈昏黃。
溫知夏抹開臉上的雨水,將那一幕看的更加清晰。
即便相隔幾十米,她都能看清蔣南青眼中的思念和不舍。
溫知夏鼻尖一酸,險些落了淚。
上輩子,她在蔣家當牛做馬的時候,蔣南青是不是像現在一樣,在千里之外摟著另一個女人?
雨越下越大。
溫知夏苦笑,轉身踏著夜色離開。
她循著依稀的記憶,一路走回了村子。
等回到了家,天已經快亮了。
溫知夏進了屋子,把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脫下來,原本一團漿糊的腦子也漸漸清明。
不管上輩子怎么樣,這輩子她得好好活著。
總之,先離開這里再說。
改革開放的風都吹四年了,她就不信吹不到自己身上。
溫知夏卸下滿身疲憊,掀開被子準備躺下去。
但沒想到里頭躺著只穿了條褲衩的吳德。
她嚇得尖叫,揪著衣領退到門后:“你怎么在我房里?”
吳德是蔣南青的表弟,德行比蔣建平還差。
上輩子他有事沒事就來調戲她,甚至有次喝醉,險些玷污了她。
吳德猶帶醉意地坐起身。
見溫知夏只穿著件背心,立刻色心大起,搖搖晃晃地走向她:“嫂子可算回來了,我都等你一晚上了。”
溫知夏狠狠啐他一口:“別碰我!”
吳德也不惱,反而盯向她的胸口:“反正表姨也不喜歡你,你跟我去吳家,我絕不虧待你。”
說著,手就不安分地摸過去。
溫知夏臉色一白,也顧不上穿衣服,推開吳德就跑了出去。
沒成想碰上出來漱口的蔣母。
見兩人一前一后從一個屋里跑出來,她‘噗’的把水吐出來。
“好你個溫知夏!偷人偷到家里不說,還偷到自家人身上了,看我不打死你!”
蔣母罵著,抄起掃帚就往溫知夏身上打。
蔣南青在門口就聽見院子里的罵聲和痛呼。
他趕忙跑進去。
只見穿著背心的溫知夏被蔣母打的滿地打滾,而吳德就穿了條褲衩,沒睡醒似的站在一邊打著嗝。
眼看溫知夏身上已經見了血痕,蔣南青心一緊,立刻脫下衣服把她裹住。
“媽!知夏做什么了,你要這么打她!”
蔣母用掃把指著溫知夏,臉氣成了紫紅色:“你自己問問她,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!”
說著,又回頭給了吳德一巴掌:“沒出息的夯貨!你們倆昨晚都做了什么?”
吳德撓著頭,嘿嘿笑道:“想不起來了……反正挺舒服的?!?p>
溫知夏也顧不得疼,抓著蔣南青拼命搖頭:“不是的!蔣大哥,我一回房就看見吳德躺在床上,我和他什么都沒做!”
蔣南青還沒說話,蔣母直接過來扯下她的領口。
白皙的皮膚上,蔣南青留下的曖昧印記還沒褪去。
蔣母氣的打了溫知夏一巴掌:“你還說你什么都沒做,這是什么?你這個掃把星!破鞋!”
她下手又快又狠,連蔣南青都沒攔住。
他連忙把溫知夏護在懷里,臉色冷沉:“媽,吳德醉成這樣,他的話怎么能信?”
說完,也不管蔣母怎么生氣,抱起溫知夏就回屋。
等把人放在床上時,蔣南青才發現她的表情木訥,眼中好像也蒙著層厚重的灰。
他目露心疼,輕輕摸著她紅腫的臉頰:“你知道不知道,我找了你一整夜,都快把我急死了。”
溫知夏眼睫顫了顫。
可她現在想說的不是這個。
“你為什么不解釋?明明只要你一句話,就能證明我的清白。”
“還是說……跟我睡在一塊兒,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?”
聽著溫知夏沙啞的聲音,蔣南青面色一滯。
半晌,他才解釋:“我們還沒領證,說出去對你名聲不好。”
是嗎?
難道她偷人的名聲更好聽些嗎?
見溫知夏淚眼汪汪的轉過頭,蔣南青愧疚道:“是我不好,光顧著和熟人敘舊,忘了你在等我,對不起……”
聽到這話,苦澀漫進了溫知夏心里。
上輩子,他那一忘就是二十年……
蔣南青找來藥,幫她處理身上的傷,嘴上也在安慰:“等過我們回軍區,這些事就都翻篇了?!?p>
溫知夏目光一凝。
是啊。
離開這里,一切就都翻篇了。
包括她和蔣南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