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柳兒一口答應下來,跟蘭兒一起退出去了。
寧穗無聲勾起唇角。
她前世這四個丫鬟中,柳兒最是心細如發,想必蘭兒的異常,已經被她記在心中了。
只要等著她察覺異樣就行。
次日一早,宋姨娘就派人送了一只匣子來。
寧穗伸手揭開,只見內里是堆得小山高的冬蟲夏草。
她伸手拿了一根仔細看,果然是上好的。
她拿這些東西,也不心虛。
畢竟宋姨娘的哥哥用來開藥鋪的銀錢,就是宋姨娘這么多年從寧府薅的。
這一點不過五萬兩……不算什么!
寧穗把東西塞給了荔兒:“拿出一半來給我泡水喝,剩下一半,拿去黑市上賣掉!”
她的身子因為吃了多年的毒藥,太虛了,需要好生養起來。
黑市上這種冬蟲夏草的價錢,會比正常藥鋪更加昂貴。
荔兒捧著價值萬金的冬蟲夏草,連忙點了點頭:“是!”
冬蟲夏草這種珍貴的補藥市面上很稀少,物以稀為貴,因此荔兒才拿去黑市上就賣掉了。
等她捧著銀子回來告訴寧穗時,把一只沉甸甸的箱子擱到桌案上。
“娘子您看,”荔兒一臉的激動,“這里頭是整整三萬兩白銀!”
寧穗倒是比她淡定,她前世在辰王府雖然無愛受折磨,但銀錢是管夠的。
她掃了一眼那一箱子白銀,點了點頭:“收起來吧!這便是我的私房錢了,往后由你一人管理,別讓人知道這錢的存在。”
“好!”
荔兒膽大心細,倒是很適合做這項事務。
讓她別告訴別人,倒不是寧穗信不過荷兒柳兒,只是她知道自己這院子里,除了蘭兒之外,只怕還有沒被發現的宋姨娘的眼線。
畢竟她能塞進來一個蘭兒,自然還能塞進其他人。
她有這么多銀子的事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過了幾日,柳兒便在她晚飯過后來見了她。
寧穗一看她一臉心神不寧,就知道她查出了補藥里的東西。
“發生什么事了?”
寧穗說著,抿了一口蟲草泡水。
這藥材果然很好,才喝了幾日,她就感覺自己恢復了些力氣。
柳兒跪下,臉上浮現出一抹掙扎道:“奴婢發現……發現關于蘭兒的一件事,一定要告訴娘子!”
“你說。”
“蘭兒她在熬藥時,總是說煙味大讓奴婢走開。奴婢覺得奇怪,有一回悄悄躲在門后觀察她,發覺她從懷里拿出一個紙包,倒了些藥材進給娘子的補藥里……”
柳兒低聲道:“奴婢沒敢質問她,只是在她用過藥罐后,把剩下的藥渣撿了一點出來,好讓她發現不了。”
說著,她從懷中把一包藥渣拿出來,遞給寧穗看。
寧穗掃了一眼,點頭道:“你做得很好。蘭兒她……只怕跟我不是一條心的!”
柳兒頓時明白過來,氣得咬唇:“娘子待她這么好,她竟然幫著外人毒害娘子!”
寧穗無疑也是寒心的。
她身邊的四個大丫鬟,吃穿用度都跟其他丫鬟不同。
她記得蘭兒前兩年生病時,還是自己出銀子,幫她請了大夫開藥。
若是旁的主子,早就把得病的丫鬟拖回她自己家去,若是命好,養好了再進來伺候。
沒福氣死了就算了,賞幾兩銀子埋葬了事。
蘭兒卻這樣吃里扒外!
“那如今怎么辦?”柳兒忍不住問道。
寧穗眼眸一冷:“你把這藥渣拿出去,找個藥鋪子問一問這里頭的成分,寫了拿回來給我!”
柳兒答應下來:“是!”
柳兒辦事很快,次日晚上就拿著藥渣和一張寫明了成分的紙給她。
寧穗掃過一遍上面的藥材,忍不住咬唇冷笑。
天仙子、……這里頭還不止一種毒藥呢!
宋姨娘這是想要她半死不活地活著。
既可以利用自己彰顯她這個姨娘的善心,又不至于讓自己死了傳出些對她不利的名聲。
難怪……
她就說,前世她的身子怎么那么孱弱,被()貴妃罰跪三日,就徹底病倒了。
“娘子……”柳兒也不免有些膽顫心驚道,“宋姨娘竟然如此狠毒,咱們還是趕緊告訴老夫人和老爺吧?”
柳兒只覺得害怕。
宋姨娘竟然把蘭兒悄無聲息地塞過來好幾年,讓人從未發覺她是有異心的丫鬟。
要不是這回娘子讓自己跟她一起熬藥才發覺她的異常,還不知她要給大娘子下多少毒!
這樣的人,怎么能留在娘子身邊?
寧穗眼波流轉,卻是并不著急的模樣:“不急,暫且留著她。”
柳兒疑惑道:“娘子……”
寧穗卻是吩咐她道:“你按照這方子上的毒藥,再去配一份來,熬成藥水,取我的幾樣首飾拿出來浸泡一遍。”
她想了想,點出其中幾樣:“就一支鑲珍珠翠玉花簪和一對纏絲金玉鐲子吧!”
“娘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去吧!”寧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“你放心,我會讓她們母女自食惡果的!”
“是。”
過了兩日,寧穗還是沒有異樣地喝下蘭兒送來的補湯。
蘭兒原本心中因為她突然改變的態度還有些疑惑,親眼看她喝下去,方才徹底放心。
等寧穗的身子徹底好了時,便選了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,去給祖母請安。
她清早起來,換上一襲淺紫色羅裙,青絲挽在腦后,插上左右各兩支的金鑲玉珠釵,妝容化得略艷麗一點。
更加凸顯出她的美貌動人來。
荔兒在給她梳妝時便忍不住贊嘆道:“娘子這么美,日后嫁了夫君,姑爺還不知該有多喜歡您呢!”
寧穗沒接這話,唇角卻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。
空有美貌有什么用?
她前世便是吃了這虧,沒有腦子,被人放冷箭當傻子耍!
不過這一世,她再也不會上那些惡人的當了!
寧穗來到老夫人所住的慈心院中,卻見眾人都已經到了。
她走進屋內,眼眸一掃,就看見了坐在老夫人身側的寧蘿,還有殷勤討好祖母的宋姨娘。
她眼中劃過一抹毒色。
余下還有兩三位父親的姨娘,不過都被宋姨娘壓制住,沒什么存在感。
寧穗走上前去,屈膝行禮。
“孫女給祖母請安來了。”
寧老夫人原本正被寧蘿哄得開懷,見到大孫女一臉病容,倒是忍不住問了一聲。
“我正想問起你呢。你這幾日怎么沒來?我聽宋姨娘說,你是染上了風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