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輕若鴻毛,卻重如千斤敲在鳳奚念的心上。
她無法相信,那個對她說生死不離,呵護她十年的蕭屹臻。
會如此隨意的將她嫁人。
那淡漠的眼神,仿佛是隨手送出一件微不足道的禮物、一只可有可無的寵物。
鳳奚念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等待和堅守,是個天大的笑話。
即便他對自己沒有男女之情,念著師徒情份,他也不該這樣隨意將她許嫁給陌生男子。
“我不愿嫁?!?p>
鳳奚念不卑不亢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。
霎時,原本喧鬧的宴會安靜下來,眾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她。
蕭屹臻眉心一擰,無形的氣場自四周散開,帶著冷意。
齊玉姝見狀,連忙牽住蕭屹臻的手,而后溫柔一笑。
“剛剛只是說笑,婚姻大事,還是應當先回府看生辰八字,再依禮行事。”
樂聲起,一隊舞姬魚貫入場。
這場鬧劇,被歌舞聲替代。
鳳奚念沒有心思再留座,而是默默退了出去。
公主府彎彎繞繞的長廊,全都栽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。
鳳奚念攏緊身上的衣袍,想要避開這些讓自己渾身發癢的花卉。
涼亭通風,她小跑著走去透氣,終于舒緩了不少。
沒過一會兒,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。
景世子歪歪斜斜的走進涼亭,不懷好意地笑道。
“小美人,剛剛拒絕得那樣干脆,卻在這等著爺呢!”
鳳奚念心下不安,起身想要離開涼亭,卻被景世子攔住了出口。
“世子慎言。”
景世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:“欲情故縱的戲碼本世子見多了,今兒個就陪郡主好生玩玩?!?p>
說著,他一把摟住鳳奚念的腰肢,將她抵在木柱上。
“不要!”
鳳奚念掙扎得越厲害,景世子手下的動作就越粗魯。
“嘶啦——”
布帛撕裂,鮮紅的肚兜露了出來。
這一刻,鳳奚念心如死灰。
絕望之際,一道厲風閃現。
蕭屹臻用飛馳的劍柄敲暈了景世子,隨即大步本來,直接將人單手拎起,丟進了一旁的池塘。
‘噗通——’
鳳奚念顫抖著身子,整個人還在哆嗦。
蕭屹臻看了她一眼,將自己的斗篷蓋在她身上,遮住了滿身的凌亂。
倚靠在師父懷中,鳳奚念緊繃的弦松懈了下來,直接暈了過去。
昏昏沉沉。
再次醒來時,她已經回了王府梅院。
“小郡主您終于醒了,王爺守了您三天三夜都沒闔眼,可把他擔心壞了?!?p>
聽到侍女香靈所言,鳳奚念心中五味雜陳。
昏倒前的畫面她還記憶猶新,是蕭屹臻救了自己。
明明是他允諾將自己許給那登徒子,為何又要救自己,還守了自己整整三天?
她不懂男人的心,也猜不透他是作何想。
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,她的心里也一片陰霾。
夜深人靜,三更時分。
房門被推開,蕭屹臻大步走了進來。
“好些了嗎?”
幽幽的燭光里,他面露關切,伸手欲探鳳奚念的額頭。
鳳奚念卻將頭偏向一邊,淡淡回了一句:“多謝師父關心,已經好多了?!?p>
蕭屹臻的手落在半空,頓了一瞬。
“往后不要和外男獨處一起,這次若不是我來得及時,否則你當如何自處?”
聽了這話,鳳奚念心涼如水。
蕭屹臻連問都不問一聲,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和外男在幽會。
這些年的朝夕相處,他就是這樣看待她的?
若是從前,她定會委屈難受。
可現在,她那跳動的心早已平寂如死水。
“以后不會了?!?p>
鳳奚念輕輕點了頭。
還有七天她便會離開。
自己解釋再多,他也不會信,又何必自取其辱。
等回到西梁,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。
什么誤會和真相,都不重要了。
一陣風吹來,將爐子里的香味吹得更為濃郁。
蕭屹臻聞到這味道,輕輕皺起了眉頭。
“你還在病中,不宜點安神香。”
說著他走到香爐前,揭開爐蓋,卻發現香灰里有一張殘缺的字條。
只一眼,他臉色倏地沉了下來。
他捏著字條,轉頭看向鳳奚念,厲聲質問。
“你背著我和一個西梁男人私下傳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