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官寺禪房。梵鈴聲聲,檀香冉冉。“人從愛欲生憂,從憂生怖,若離于愛,何憂何怖?”蒲團上,官溪云盤膝而坐,凝著手中佛經的目光逐漸清明:“若離于愛……”
桑阿魚心跳漏了一拍,這僧人的意思不就是說,她逼走了晏曉生的原配官溪云嗎?
她面色發冷,蹙眉問道:“大師,這是何意?”
撇眼看見晏曉生的面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
他面色凝重下來: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”他的語氣難得陰沉。
僧人只是搖頭:“簽意如此。”
話落,便不再言語。
晏曉生盯著僧人半響,轉身就要出龍官寺。
桑阿魚錯愕地看著晏曉生。
“曉生哥哥,你怎么了?”桑阿魚連忙拉住晏曉生一臉不知所措,“這解簽詞只是一個莫須有的東西,你別想那么多。”
聽見這話,晏曉生這才緩緩冷靜下來。
他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,這些鬼神之說都是假的,這解簽詞也是胡編亂造。
官溪云現在只有他了,怎么會離開他呢?
他閉了閉眼,壓下心頭的不適。
“阿魚,我還有點事,要先回府去。”晏曉生看著桑阿魚,他的眼底還是有一縷焦躁不安泄露在外。
桑阿魚笑容有些僵硬:“可是我們不是還要去求吉日,祭拜爹娘嗎?”
“聽話。”晏曉生拍了拍她的手道。0
“她就這么重要嗎?”桑阿魚失望的看著他,這不是她第一次逼著晏曉生選擇了。
晏曉生沒說話,沉默了半晌,卻只說:“我讓小廝陪著你。晚點我再來接你。”
他說完,就急匆匆的轉身離開,留下桑阿魚獨自一人站在廟宇中。
看著晏曉生離開的背影,桑阿魚臉上血色消失殆盡,對晏曉生而言,她好像用盡手段都抵不過關于官溪云的一句話。
自己無論做得多慘,他也從未因為自己斥責過官溪云一句話。
若不是因為自己懷孕。
他甚至要將她嫁出去。
他說,官溪云是他的妻子,那她呢?當初對著淮水落日三拜定終生,難道她就不是晏曉生的妻子嗎?
她知道晏曉生愛官溪云,那她呢?她怎么辦?
望著晏曉生越來越遠的背影,桑阿魚的眼神越來越堅定,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。
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,桑阿魚也必須爭。
晏曉生騎著馬一路狂奔回到了北州王府。
朝著棲云閣飛奔而去。
看著棲云閣緊閉的大門,他推門而入。
院里的丫鬟們都在正常的灑掃著。
“王妃呢?”晏曉生開口問道。
那些個小丫頭都搖了搖頭:“王妃應該還在睡著,今晨沒瞧見王妃出來。”
晏曉生抿了抿唇,如今依然日上三竿了,為什么官溪云還在睡著?
他站在官溪云的寢殿門前,突然有點不敢推開這道門。
他猶豫了一會,才推門進去。
可寢殿里,空空蕩蕩,毫無一人……
晏曉生眼底閃現一層驚慌失措,快步走到內室。
可什么東西都在,一件也沒少……
那官溪云去哪了?
他毫無頭緒的在這個小小的寢殿里,突然余光一撇。
前些日子作為賠禮送給官溪云的白色玉佩還在書案上放著,隨著窗外的風吹來,玉佩的紅色絡子正隨風飄揚著。
那玉佩下還壓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。
晏曉生緩緩走過去,每走一步,就心慌一分。
他顫著手信紙拿在手里,定睛一看。
信紙上的三個大字尤為顯眼。
和離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