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些以后都是你的了。」祖母溫柔地摸了摸我的發頂,她將自己經營一生的私庫和精心培養的心腹,毫無保留地交給了我。祖母出身商賈之家,當年嫁入國公府時沒少受白眼。可誰能想到,如今國公府的一應吃穿用度,竟全靠...
最該站在祖母身邊的大伯母和母親,卻溫順地低頭,勸她「寬容大度」。
后來,大伯效仿祖父納妾,妻離子散,后院不寧。
長公主進宮狀告祖父治家不嚴,全家亂套了。
這時想起祖母,一家人跌跌撞撞闖進祖母的小院。
妝臺空梳鏡無痕,滿院清風,唯獨不見那道倩影。
祖父崩潰了,他顫抖著雙手拿起案幾上一封字跡凌厲的信:
「此間再無牽掛,當歸。」
我趕到前廳時,家中的其他人都到了。
祖母坐在主位的檀木椅上,下面跪著個素衣女子。
那姑娘抬起頭,梨花帶雨,淚水打濕烏黑的秀發,微微有些狼狽。
她***在外的脖子白皙纖細,泛著瑩潤的光澤,相貌俊俏得緊,年紀堪堪與我相仿。
三月未見的祖父,煩躁地來回踱步。
他時不時瞥向祖母的眼神里,再不見往日的繾綣柔情。
其余人都低眉順眼地站著,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。
我不明所以,也默默往母親身后靠了靠。
剛站定,就聽祖母悠悠的聲音響起:
「人都到齊了,你把方才的話,當著孩子們的面,再說一遍吧。」
祖父的身子僵了一瞬,頗有些氣惱地甩了甩袖子。
「怎么,你以為把他們都喊來,就能逼著我改口?」
他忽然提高聲調,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。
「再說一遍能如何?我要納煙兒為妾,無論你答不答應!」
我一驚,猛地抬起了頭。
祖父為了祖母,不染塵埃四十載,如此深情也會變嗎?
祖父是鎮國公,不但文武雙全,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。
少年時他就名動京城,銀鞍照白馬的身姿,不知傾了多少貴女芳心。
可他偏偏看中了祖母。
祖母沒有顯赫的家世,也稱不上沉魚落雁,甚至不符合當家主母的大度賢惠。
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祖父應了,不顧家族反對,八抬大轎將祖母娶進了門。
他說:「弱水三千,一瓢足矣!」
我年幼時,常見祖父將祖母的繡帕貼身收著,在營中與同僚吃酒,都要掏出來顯擺:
「瞧瞧這并蒂蓮,我家夫人親手繡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