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雪下得很大,我攙著他往家走。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紅寶石,我們交握的手心燙得嚇人。后來他額角留了疤,我偷偷在日記本里畫了二十七個愛心。所有人都覺得我離不開他。我摩挲著手機邊緣,連我自己都信了這么多年。...
我已經不喜歡她了。這是沈敘最常用的說辭。
所有人都勸我大度。她多可憐啊幫幫忙而已,連我閨蜜都說:沈敘對你夠好了,別計較這些小事。
可我心里那道坎就是過不去。
我鬧過。摔過他送的手表,撕過林薇寄來的明信片。最兇的一次,我把結婚照砸在他身上,提了離婚。
然后呢?
然后在深夜里輾轉反側,盯著手機等他消息。最后總是我先低頭,給他發一句胃疼,等他帶著粥來看我。
我舍不得。舍不得十五歲為我擋刀的少年,舍不得二十歲在雪地里跪著求婚的沈敘。
直到上個月,我還天真地以為我們能回到從前。
再一次因為次林薇吵架后,沈敘破天荒地訂了意大利雙人游。他在羅馬許愿池邊吻我,說這次要好好補償。我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,想著等晚餐時告訴他懷孕的消息。
第二天清晨,林薇的電話就來了。
阿敘...我頭好暈...電話那頭的聲音虛弱得恰到好處。
我看著沈敘瞬間繃緊的下頜線,手里的驗孕棒掉在地上。
低血糖而已,叫救護車不行嗎?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。
他套上外套的動作沒停:她一個人在國內...
那我呢?我抓起枕頭砸過去,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就安全了?
沈敘頭也不回地走了。酒店房門關上的瞬間,我踉蹌著追出去,在走廊被搶包的歹徒拽倒在地。
小腹傳來的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。血順著大腿往下流時,我還在想:等沈敘回來,一定要讓他后悔。
救護車的鳴笛聲里,我攥著手機給他發了十三條消息。從我出事了到你什么時候回來,石沉大海。
三天后,我在醫院刷到林薇的朋友圈:【謝謝某人衣不解帶照顧我[愛心]】配圖是沈敘靠在病房沙發上熟睡的側臉。
我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,突然笑了。原來離婚這件事,比想象中簡單多了。
出院時,我把婚戒留在了病房床頭柜上。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上面,折射出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。
就像我長達二十年的癡心,終于被現實灼傷了最后一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