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永遠記得那把刀刺入腹部的感覺。冰冷的金屬切開皮肉,劇痛如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。我低頭,看見朱靜那雙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正握著水果刀,一下、兩下、三下地捅進我的身體。“你不過是一個月嫂而已,憑什么欺負我,...
清晨五點,嬰兒監控器里傳來細微的啜泣聲。
我睜開眼,盯著天花板看了三秒,確認自己真的重生了。
窗外天色微明,嬰兒的哭聲逐漸變大。
按照合同,我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,但上輩子我總是自愿早起晚睡,就為了讓朱靜多休息一會兒。
現在?我翻了個身,把枕頭壓得更舒服些。
嬰兒的哭聲越來越響亮,穿透了墻壁。
我聽見隔壁主臥門被猛地拉開,拖鞋啪嗒啪嗒地沖向嬰兒房。
“寶寶不哭,媽媽在這兒……”朱靜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睡意和慌亂。
哭聲沒有停止的跡象。
我看了眼手機,五點二十。
按照上輩子的經驗,這孩子是餓了加上尿布濕了。朱
靜應該先檢查尿布,再喂奶。
但她總是手忙腳亂,搞錯順序。
果然,嬰兒房里傳來奶瓶碰撞的聲音,接著是朱靜懊惱的咒罵:“該死!”
她肯定是先沖了奶,然后才發現尿布需要換。
現在要么得放下奶瓶換尿布,孩子會哭得更厲害;
要么先喂奶,但濕尿布會讓寶寶不舒服。
我閉上眼,數著自己的呼吸。
上輩子的我會立刻起床幫忙,一邊溫柔地指導朱靜,一邊熟練地處理所有事情。
但今天,我只是靜靜地躺著,聽著隔壁的混亂持續。
六點四十五,我準時起床洗漱。
七點整,我穿戴整齊出現在廚房,開始準備產婦早餐。
朱靜抱著孩子晃進廚房時,我差點沒認出她。
亂蓬蓬的頭發,浮腫的眼袋,嘴角還沾著一點奶粉漬。
這才一晚上,她就已經憔悴不堪。
“周姐……”她的聲音沙啞,“寶寶昨晚哭了四次,我幾乎沒睡。”
我遞上一杯溫水:“產后休息很重要。”
沒有多余的建議,沒有主動請纓值夜班。
朱靜盯著我,眼中閃過一絲期待,似乎在等我像其他月嫂一樣主動提出幫忙。
我只是轉身開始切水果,假裝沒看懂她的暗示。
“你會值夜班嗎?”她終于忍不住問,“我可以加錢。”
“合同里沒有這一項。”我把燕麥放進鍋里,“如果您需要夜間護理服務,可以聯系公司重新簽補充協議。”
朱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:“算了。”
我把早餐擺上桌:紅棗小米粥、蒸雞蛋、清炒時蔬和一份水果。
朱靜盯著食物,挑剔地用勺子攪了攪粥:“我不愛吃紅棗。”
“紅棗補血,對產后恢復有幫助。”我平靜地回答,“如果您有特別忌口,可以提前告知。”
朱靜撇撇嘴,不情不愿地開始吃。
我則去嬰兒房查看寶寶。
小家伙正睜著眼睛玩嬰兒健身架,看到我進來,竟然咧開沒牙的嘴笑了。
我的心猛地一軟,上輩子帶他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。
但我很快硬起心腸,只是例行公事地檢查了尿布和體溫,記錄喂奶時間。
“寶寶早上七點十分喂奶90毫升,尿布更換。”
我在記錄本上寫道,沒有像以前那樣加上“精神狀態良好,建議增加俯臥時間”之類的貼心備注。
回到廚房,朱靜正在打電話,聲音甜得發膩:“老公,你今晚能早點回來嗎?寶寶想你了……”
看到我進來,她立刻壓低聲音,“那個月嫂好像不太愛說話……對,就按你說的……”
我假裝沒聽見,開始清洗奶瓶。
上輩子我會趁這個機會向林峰介紹寶寶的狀況,給他科學的育兒建議。
現在,我只想離這對夫妻越遠越好。
上午十點,門鈴響了。
朱靜正在補覺,我只好去開門。
“哎呀,你就是朱靜請的金牌月嫂吧?”
門外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,燙著時髦的卷發,手里拎著一袋水果,“我是隔壁的李姐,來看看朱靜和寶寶。”
我禮貌地點頭:“朱女士在休息,請進。”
李姐一進門就盯著我瞧:“我女兒上個月生的孩子,請的月嫂連尿布都換不好。聽說朱靜請的是金牌月嫂,一個月要三萬呢!”
我沒有接話,只是引她到客廳坐下,然后去泡茶。
“朱靜!李姐來看你了!”我敲了敲主臥門。
朱靜睡眼惺忪地出來,看到李姐勉強擠出笑容:“李姐好。”
“哎喲,看你累的!”李姐大驚小怪地叫道,“有金牌月嫂還這么累啊?我女兒那個月嫂雖然不怎么樣,但至少我女兒能睡整覺!”
朱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。
我放下茶杯,識趣地退到嬰兒房。
隔著門,我聽見李姐繼續說:“張太太家也是請的金牌月嫂,人家那氣色,根本看不出剛生完孩子!天天變著花樣做月子餐,還幫他們夫妻倆拍了好多寶寶寫真……”
我的心一沉。
這個李姐看似熱心,實則句句都在戳朱靜痛處。
上輩子的我會出來打圓場,夸朱靜是個負責任的媽媽。
今天,我只是靜靜地給嬰兒剪指甲。
果然,不一會兒朱靜就氣沖沖地進來,一把抱起寶寶:“李姐要看看寶寶。”
我遞過嬰兒濕巾:“需要我幫寶寶整理一下衣服嗎?”
“不用!”朱靜幾乎是搶過濕巾,“我是他媽,這些事不用你插手!”
李姐走后,家里的氣氛明顯變得緊張。
朱靜把寶寶放進搖籃,力道比平時大了些,孩子受驚哭了起來。
“又哭又哭!煩死了!”朱靜低聲吼道,卻沒有立即抱起孩子。
我的手指微微發抖,職業本能讓我想上前安撫。
但理智拉住了我——這不是我的孩子,而朱靜需要自己面對為人母的責任。
最終,朱靜還是抱起了寶寶,但動作粗魯,孩子哭得更厲害了。
“要不要試試輕輕拍背?”我終究沒忍住,小聲建議。
“我知道怎么哄孩子!”朱靜惡狠狠地瞪我一眼,“不用你教我!”
下午,趁朱靜帶寶寶午睡,我檢查了自己的行李。
果然,有人翻動過的痕跡。我的護膚品位置不對,內衣也被翻過了。
上輩子我也發現過這種情況,但以為是打掃的阿姨動的。
現在想來,肯定是朱靜。
我打開手機,檢查是否有被翻看的痕跡。
果然,相冊最近使用時間顯示在昨晚我睡覺后。
我冷笑一聲,朱靜這是把我當假想敵了。
晚飯時,林峰回來了。
他一進門就直奔嬰兒房,出來時眉頭緊鎖:“寶寶屁股有點紅。”
朱靜立刻看向我,眼神責備。
上輩子的我會趕緊解釋紅屁股的原因和護理方法,但現在,我只是簡單地說:“用了護臀霜。”
“為什么會紅屁股?”林峰追問,“是不是尿布換得不及時?”
我看向朱靜:“您可以問問朱女士,白天主要是她在照顧。”
朱靜的臉色刷地變了:“周姐,你這話什么意思?我換尿布很勤的!”
“我沒有別的意思。”我平靜地回答,“只是說明我接手時已經發現紅屁股現象,并且做了基礎處理。”
林峰疑惑地看著我們倆,氣氛一時尷尬。
最后他嘆了口氣:“算了,下次注意就好。”
晚飯后,按合同我可以休息了。
但上輩子的我總是主動幫忙做家務、陪寶寶,讓朱靜夫婦有時間相處。
今晚,我徑直回到客房,鎖上門,開始搜索其他月嫂工作的信息。
既然決定這世只做分內之事,我就得為一個月后做打算。
以我的資歷,找個新工作不難。
門外,寶寶的哭聲又響了起來,伴隨著朱靜不耐煩的哄聲和林峰笨拙的幫忙。
我戴上耳機,打開了一個育兒講座視頻。
這一次,我不會再越界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