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休時,派出所突然來電,問我是不是養(yǎng)了只烏龜。我老實承認(rèn)。誰知,電話那頭語氣一沉:「你攤上大事了,趕緊來所里一趟!」我握著手機直發(fā)懵。養(yǎng)只烏龜而已,能犯什么法?等我火急火燎趕到派出所,辦案民警甩過來幾...
「我要你親口承認(rèn)撒了謊!」
「那天早上,我是不是清清楚楚跟你說過,烏龜必須放在臥室?你為什么非要把它放到陽臺上去?」
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喘息聲,一寸寸凌遲著我的耐心。
就在我準(zhǔn)備再次逼問時,一聲微弱的抽泣傳來:
「是...是我私自放在陽臺,可我以前都是這么養(yǎng)的,小烏龜喜歡曬太陽,我以為這次也沒關(guān)系的,誰知道這么巧就墜樓了,還偏偏砸到了人...」
「我也不想的,我真的賠不起啊!你以為我愿意當(dāng)小三嗎?我連律師費都付不起,我只能用身體抵債!」
我顫抖著按下錄音停止鍵,指尖發(fā)麻的感覺還未消退,整個人卻像卸下了千斤重?fù)?dān)。
掛斷電話后,我飛奔趕往***。
遠(yuǎn)遠(yuǎn)地,就看見兩個佝僂的身影在臺階上不住張望。
微風(fēng)卷起父親發(fā)白的衣角,吹亂母親花白的鬢發(fā)。
我揮舞著手機沖向他們:「爸!媽!我拿到證據(jù)了!我們有救了!」
當(dāng)錄音里傳出林小筱的懺悔時,母親一把抱住我,眼淚浸濕了我的肩膀:
「閨女,這些天你受苦了,都怪爸媽沒本事。」
父親粗糙的大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,我這才注意到,他手背上又多了幾道皸裂的傷口,指甲縫里還帶著沒洗凈的泥垢。
想必是又去工地做零工了,短短幾天,他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,背也更駝了。
……
法庭上,林小筱缺席未至,只有張柯西裝筆挺地站在被告席上。
他從容不迫陳述著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證詞,聲稱我作為飼養(yǎng)人監(jiān)管失職,對林小筱「不聽勸告私自將烏龜放在陽臺」的指控純屬污蔑。
這一刻,我覺得自己主角光環(huán)加身。
猛地站起身,大聲呼喊:「法官大人!我有決定性證據(jù)!」
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,我隨即點開手機錄音播放,林小筱帶著哭腔的懺悔在法庭回蕩:
張柯臉色驟變:「你這錄音哪來的?」
「當(dāng)然是林小筱親口承認(rèn)的!」
旁聽席上,母親站起身:「聽到?jīng)],你們聽到?jīng)],我就知道我閨女不會撒謊!」
這一刻,我仿佛看到那兩百萬的債務(wù)正在煙消云散,壓在全家人心頭的巨石終于要被搬開。
父母喜極而泣的樣子,想到我們終于可以回到從前平靜的生活......
「法官大人,我要求鑒定錄音真?zhèn)危 ?/p>
張柯快速撥了個電話,隨即冷笑:「***!這是非法取證,法官大人,我方已掌握確鑿證據(jù),證明對方以曝光隱私相要挾,脅迫我的當(dāng)事人作出不實陳述!」
隨即法官敲響法槌:「***有效,該證據(jù)不予采納。」
這一切來得太快,快得讓我措手不及。
我呆立在法庭中央,耳邊嗡嗡作響,我明明拿到證據(jù)了啊,為什么他們又不認(rèn)?
「被告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?」法官的聲音仿佛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。
我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所有的辯解都卡在喉嚨里。
我還能說什么呢?
那段錄音,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,也是唯一的證據(jù)。
雖然過程不是那么光彩,但不妨礙它就是不爭的事實啊。
為什么不能采納?為什么!
當(dāng)意識重新回籠時,法官的判決書已經(jīng)宣讀完畢。
我敗訴了,判需賠償受害者家屬138萬元。
父親身影劇烈顫抖著,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:「冤案啊...這分明是冤案。」
「你們不是都聽到證據(jù)了嗎?不能這樣判啊!」
他佝僂著背,像個孩子般無助地望向法官:「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,你把我們?nèi)叶假u了也湊不出這138萬啊,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?nèi)野。 ?/p>
母親沖向原告夫妻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:
「你們也聽到了,我女兒真的是無辜的啊,你們也聽到了對不對,那錄音里說得清清楚楚啊...」
她的額頭很快紅腫起來,散亂的白發(fā)黏在淚濕的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