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春,趕山鎮。江承澤猛地從床上坐起,滿頭大汗,環顧四周極其熟悉而老舊的布置,他有些傷感。他又夢見了……那個曾經的家。江承澤伸手去碰床架子,觸手卻是猛地一愣,這竟是真實的觸感!突然,房門一響。他...
江承澤立即忍著腳上的痛意站直了身子,勉強站穩后連忙解釋:“不是的,我只是腳受傷了,剛剛沒有站穩,扶一下墻而已。”
何沐婉身旁的賀濤一臉不可思議:“真的只是扶墻嗎?剛剛你們明明都要親上了。”
江承澤還想再解釋,何沐婉已經上前,冷著臉推開家門。
江承澤想要抓住何沐婉的手,可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,連帶著他一個重心不穩又要往前栽。
他的腳踝頓時傳來一股痛意,他痛得悶哼一聲,正要栽倒在地時,姚紅霞扶住了他。
何沐婉停住了腳步,回頭看著兩人,眼神更冷。
姚紅霞連忙解釋說:“抱歉,抱歉,下午我不小心撞倒了江同志,已經去衛生院檢查過了,醫生說這兩天都不能多走動。”
江承澤看著何沐婉冰冷的眼神,心里涌上一陣苦澀。
他低下頭推開姚紅霞的手想自己站穩,突然,手臂忽然覆上一只柔軟的手,竟是何沐婉伸出了手,將他扶住!
江承澤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,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何沐婉微微轉過身,朝另外兩個人道:“謝謝姚老師送我丈夫回家,賀同志,明天我會把東西帶到廠里給你。”
這次,賀濤的笑僵在了臉上,他看著院中親密的兩人,擠出一句溫和的話:“好的,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還有什么事,可以隨時叫我。”
姚紅霞也沒多留,騎上那壞自行車就離開了。
何沐婉將江承澤扶進房間,讓他坐到床上。
接著又蹲在他面前,緩緩地把他的鞋子脫下來。
江承澤下意識的想縮回腳,小腿就被何沐婉一把抓住,她淡淡開口:“別動。”
何沐婉輕觸江承澤的腳踝,就聽見他倒抽了一口冷氣。
她表情不由緩和:“這幾天待家里,別到處去走。”
說完,她拿出紅花油,倒在自己的手上,輕輕搓揉后再一下覆上江承澤的腳踝。
江承澤看著何沐婉柔軟的手給自己擦紅花油,他心頭微微一動,嘴角弧度微揚。
何沐婉見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:“你好好休息,我去做晚飯。”
她說完向廚房走去。
等飯做好,江承澤手扶著床架子想站起來,何沐婉卻直接過來又把他扶住。
江承澤一驚,雙手緊緊拽著床架子,掙扎了一下: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何沐婉淡淡開口:“不想給我添亂就別亂動。”
江承澤瞬間就不動了。
吃完飯,何沐婉邊收拾碗筷邊對江承澤說道:“我去廠里給你請三天假,這幾天就好好在家休息。”
江承澤沒想到她想的那么周全,心一暖。
在他腳受傷的這兩天,何沐婉對他的態度緩和許多,在她的細心照料下,江承澤的腳也逐漸恢復。
這天上午,何沐婉吃過飯便出了門。
江承澤一個人坐在桌邊,看到桌上裝糖的盒子思緒慢慢飄遠。
他記得這個盒子,上一世,他只說了一句喜歡吃水果糖,何沐婉就準備了這么個放水果糖的盒子,之前每次見它,盒子從來都是滿的。
每次他吃了一些之后,何沐婉每次都會及時添新的。
可現在卻已經空了一大半了。
江承澤心里莫名異常失落,心中惶惶不安。
他看著盒子,下定決心——盒子空了,但他可以將其填滿。
江承澤拿上錢,一張肉票和細糧票以及糖票,一瘸一拐地出了門。
來到供銷社,他換了一斤糖,又去稱了一斤肉,準備晚上好好給何沐婉做頓好吃的。
走到街角時,卻正好聽到有人在議論他。
江承澤不由停住了腳步。
“你說那隔壁巷的江承澤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,整天就知道刁難他媳婦!”
“可不是嘛,聽說為了離婚,都跳水了。”
“這沒死也是命大,果然老話說你得好,壞人遺千古……”
江承澤眼神一暗,正打算走的時候,下一句話讓他腳步一頓。
“江承澤都鬧成這個樣子了,他媳婦都不愿意離婚,還真是真愛呀。”
另一個人冷笑:“什么真愛啊,她本來就是為了報答江承澤他老娘的恩情才跟江承澤結的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