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進門,何辰安坐在擺著向日葵花束的書桌前朝他笑:“裴知鶴,我還以為梔夏說笑,沒想到你還真的愿意來照顧我呀。”裴知鶴沒理會他的挑釁,直接說道: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,沒有的話,我就走了。”何辰安不在意的笑笑...
1970年,北京市軍區辦公室。
裴知鶴眼神堅定的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中年人。
“領導,我自愿銷毀個人的所有信息,參與前往聯合國擔任同聲傳譯員的出國行動!”
宗建新滿臉嚴肅:“這次行動也要征求家屬意見,你明天跟你妻子林梔夏同志一起來吧。”
下一秒,裴知鶴從兜里掏出一張‘強制離婚申請’放在桌上。
“領導,從今天開始,我沒有家屬了。”
宗建新目露驚訝:“這是……你用你父親的勛章換的?!”
裴知鶴挺直脊背:“是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,這次行動一旦參加,往后這個世界上,將再也沒有裴知鶴這個人。”
裴知鶴定定出聲:“我知道,但,無悔。”
“你……哎,好吧,你回去收拾一下,半個月后,跟大部隊一起離開。”
走出辦公室時,天色已晚,月亮高掛,為裴知鶴照亮了回軍區家屬院的路。
清冷的月光撒下,裴知鶴盯著影子開口:“爸,原諒我,這輩子我想做些有意義的事……”
如果不是重生,他絕不會輕易放棄愛了那么多年的林梔夏。
是的,他重生了,重生在新中國成立的第二年,跟林梔夏成婚的第一年。
上輩子他母親早逝,父親在執行任務中犧牲。
葬禮上,面對想搶財產的親戚,裴知鶴抱著父母的遺像,連哭都哭不出來。
林梔夏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,少女一身正氣,眼里帶著怒意。
“裴知鶴是英雄的兒子,你們誰敢讓英雄遺屬流血又流淚!”
那之后,只要裴知鶴出現的地方,絕不會缺少林梔夏的身影。
后來,林梔夏在任職上校的那一天,跟他求了婚,說要跟他共度一生。
裴知鶴本以為自己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,可他死后卻看見,林梔夏在他頭七沒過就另嫁他人,和她的竹馬結了婚!
他漂浮在空中,看著林梔夏牽起竹馬的手,滿臉愧疚:“對不起,為了裴知鶴,讓你等了我這么久。”
直到那時,裴知鶴才知道,原來林梔夏從沒愛過自己。
夜風吹散回憶,裴知鶴摸著自己口袋里的申請表,自嘲一笑。
好在,現在他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。
剛走到大院門口,裴知鶴就看到熟悉的人影站在院門口。
他心不可避免的一顫,林梔夏是在等他嗎?
轉而他又笑了,是了,上輩子林梔夏就算不愛他,也做到了妻子該做的一切。
裴知鶴正想走過去,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林梔夏身邊。
“梔夏,謝謝你特意把這些資料給我送來,不然我還真找不到下手的方向去競選思想干部。”
林梔夏平靜道:“我是軍人,理應跟同志們互幫互助。”
末了,她輕聲補上一句:“別緊張,沒有人會比你做得更好。”
看著兩人的身影,裴知鶴無聲的轉身。
那個男人就是林梔夏放在心底數十年的白月光,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人,何辰安。
也只有他能讓一向清冷疏離的林梔夏露出那么溫柔的神色。
圍著大院走了一圈,裴知鶴才回了家。
一踏進家門,裴知鶴就對上林梔夏冷淡的眉眼,她嗓音平靜:“今天有人看到你從民政部門出來,你去那里干什么?”
裴知鶴眉心一跳,但很快就壓了下來:“我去領撫恤金了。”
林梔夏臉色怔了怔,然后皺起眉:“我每個月的補貼都一分不少的給你了,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?”
裴知鶴抿唇,自從決定和林梔夏離婚之后,她給的補貼自己就再也沒有用過,都存起來了。
只是生活里樣樣都要用錢,他只能去領那份撫恤金……
至于他走之后那筆存款林梔夏要怎么用,給誰用,都不重要。
偏偏林梔夏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,見他沉默,語氣更重,像是訓手底下的兵一樣嚴肅:“裴知鶴同志,回答我的話!”
就在這時,門外響起一個聲音:“哎喲!何家那小子從樓梯上滾下來啦!”
裴知鶴還沒反應過來,身邊就掠過一陣風。
等他走出門,剛好看到林梔夏沖過去扶起何辰安的身影,臉上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驚慌。
看著這一幕,裴知鶴身側的手攥得死緊,手背上青筋突起。
原來愛一個人,是根本克制不住的,可惜上輩子他看不清這點。
還好,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。
這一次,他會徹底離開林梔夏,成全她和何辰安。
這一次,他要為四萬萬同胞吶喊出屬于中國的聲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