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肩寬背挺,英氣逼人,有著勢不可擋的銳氣,可眼波流轉間,又皆是風流。云舒立即低眉垂首的行禮:“爺。”沈硯之懶散應聲,一把將外氅脫下丟給云舒,進了屋就叫人打水來沐浴。
明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,卻如寒釘一般,將云舒死死釘在了原地。
耳朵里,又聽齊婉兮繼續說。
“云舒服侍你盡心盡力,這幾月我看在眼里,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?!?/p>
聽了這話,沈硯之竟也不惱,繼續語氣縱容地哄她。
“好好,我說不過你,你面前我總是投降的。”
云舒終于回神,悄悄離去。
她慢慢挪回偏房,小心清理了下身子,便上了床。
挨了板子,云舒只能側躺著。
她閉上眼睛,神智卻依舊清醒,恍恍惚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暖融融的春日。
那是她和沈硯之的初夜。
兩人睡到日上三竿。
外頭春光正好,云舒在沈硯之懷里,含羞又忐忑。
而沈硯之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隨身的玉佩,話語幾分鄭重幾分玩笑。
“這個,就當本少爺給你的聘禮。”
可沈硯之真的說過這句話嗎?
云舒忽然睜眼,從床上掙扎爬起,在妝奩中翻出了那塊玉佩。
溫涼的玉佩拿在手上,云舒的眼淚卻流了下來。
云舒擦了眼淚,開始清點東西。
給自己贖身后,她手上還剩23兩45文錢。
她還記得賣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,到時出了侯府,她要沿途找到三個姐姐,這錢足夠買塊地,到時候她們姐妹就能一起住了。
云舒想著想著,終于闔眼睡去。
……
年節將近,又是歲末事務收尾之時,沈硯之常常不在府中,或只是待在書房。
云舒依舊跟著他身邊,晨起伺候,端茶送水。
其實這種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,只是沈硯之用慣了她,不愿假他人之手。
但云舒知道自己快要走了,便挑了幾個盤靚條順的小丫頭培養。
過了三日,云舒第一次讓人代替自己進去遞茶。
誰知人才進去,她就聽見里面傳來砸杯子的聲音。
隔著層窗戶紙,她都能聽見沈硯之不耐的聲音:“人呢?”
云舒連忙進了屋,快步走到他面前,恭恭敬敬地行禮:“爺?!?/p>
沈硯之抬眼看她,面上無異,語氣卻隱含威脅:“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?”
不過賞了她十板子,現在就敢把他的事不當回事了?連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?
云舒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小丫頭,不太懂沈硯之這話的意思。
她只好將頭壓得更低,表現得更加恭順:“奴婢不敢。”
沈硯之看她這一灘死水的樣子卻更來氣,他猝然冷笑一聲:“我看你膽子大得很?!?/p>
云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,就被他一手拎起。
她一聲驚呼,片刻后只覺天旋地轉。
視野恢復正常,云舒才發現自己被沈硯之壓到了桌上。
她連忙掙扎:“爺,不要,不能在這兒……!”
她余光看著地上的小丫頭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,屈辱之感卻更重了。
沈硯之卻已強硬地覆身而上,挑開了她的衣服……
外頭有人走動,云舒臉貼著桌子,晃動不斷,她羞恥地閉緊了眼。
沈硯之聲音低?。骸疤ь^,看著我。”
云舒只得抬起臉看他。
她面色紅潤,眼中有淚,水光盈盈,生動多了,不復方才的死板。
沈硯之心下舒暢多了,遂將人抱在了懷中。
……
又過了幾日,到了臘月十五。
兵部尚書之子在府中盛辦夜宴,邀請了沈硯之與齊婉兮。
云舒也被齊婉兮一并帶上了。
沈硯之靠在軟椅上,倚著齊婉兮的肩膀閉眼假寐。
云舒便老老實實在一旁斟酒。
場上美人皆長袖善舞,容色出眾,云舒脂粉不染,比起這些人卻更為清麗脫俗。
不斷有人偷偷打量云舒,更有人盯著她看直了眼。
云舒察覺到那人的視線,皺眉抬眼回看。
對上視線后,才發現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紅人,新晉的大將軍秦至安。
云舒簌然收回眼。
誰知下一刻,那人卻借著酒意直接起身,眾目睽睽下朝沈硯之一拱手:“謝世子,在下剛回京城,身邊缺人得緊,不知您可愿將您身旁的婢女賞賜給我?”
云舒骸得僵在了原地。
她能感受到沈硯之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,心口不由叫苦。
她想,回府之后,自己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罰……
然而下一刻,她卻聽沈硯之戲謔的聲音響起:“此女云舒,我的暖床丫頭,你喜歡?那便送你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