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生接過檢查單一看,眉頭深深蹙起:“我記得這個孩子,骨髓庫有合適的骨髓源。”阮綿倏然睜大了眼,還沒來得高興,便聽醫生嘆氣道:“可惜沒有家屬,也沒有50萬的手術費,生生耽誤了。”走出就診室,阮綿的耳畔還...
如同寒霜驟降,空氣冰到她有些發顫。
阮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,扶著墻才堪堪站穩。
他就這么恨她,恨到連他們的孩子也不愿意救嗎?
“揚揚不是野種,他是你的孩子……”
阮綿微弱的呼喊被清麗女聲蓋過。
“阿盡,這次檢查怎么花了這么久時間?”
溫安安笑著上前,親昵地挽著裴盡的手臂。
抬手的剎那,手腕上的佛珠刺得阮綿眸子一痛。
那是她特意在佛寺跪了三個小時,給裴盡求的。
收到佛珠那天,他心疼不已:“茗茗,沒有誰值得你下跪。”
“這串佛珠,我會好好珍惜戴一輩子。”
把她捧到最高處的是他,將她碾在腳下的也是他。
裴盡收回視線,冷冷道:“被一個要飯的耽誤了點時間。”
阮綿攥著衣角的手有些泛白,用盡力氣,才壓下心頭的澀意,僵硬離去。
這時,一個小女孩遠遠跑來,甜甜地叫了聲:“爸爸!”
短短兩個字,震得阮綿心口發麻。
她失神轉身,便見裴盡抱著女孩,眸子里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。
縱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,縱然對裴盡的愛意只剩下懼怕,在他面前下跪磕頭,可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組成家庭,做他們曾做的親密事,她竟難以呼吸。
“爸爸,今天學校學了日歷,車牌上的數字就是我的生日對不對?”
怔怔望去,熟悉的賓利被換了車牌,六個冰涼冷白的數字刺入眸中。
181224。
阮綿眸色狠狠一怔,指甲再次嵌入掌心。
入獄前,車牌明明是揚揚的生日!
掌心鮮血直流,阮綿卻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,直直看著面前的一家三口。
那女孩18年生的,豈不是和揚揚一樣大?
所以在她還沒有和裴盡離婚的時候,他就和溫安安有了孩子?
難怪每年平安夜,裴盡都不回家,原來是去陪她們母女!
阮綿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的,直至圣誕歡快的樂曲躍入耳中,才回過神來。
定了定心神,阮綿買了套蠟筆,趕往福利院。
墻上畫著一棵巨大的圣誕樹,孩子們趴在墻上專心寫著愿望。
裴揚很認真地寫好,抬眸的瞬間,和阮綿四目相對。
“阿姨,你是誰啊?”
三年非人的折磨,足以把阮綿蹉跎成另一番模樣。
她鼻尖一酸,幾乎掉下淚來:“我是……”
院長拉著阮綿搖了搖頭。
申請表提交之前,孩子和大人都不能有過多接觸。
阮綿強忍著淚溫柔道:“我是圣誕老人,來給揚揚送禮物。”
說著,把蠟筆往前推:“看看,喜不喜歡?”
卻見裴揚臉上沒有絲毫高興的神色,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,一把推開蠟筆。
“我要的不是這個禮物!”
被裴揚壓住的心愿卡暴露在她眼前,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句話。
?圣dan老人:我今年也很乖,請把爸爸媽媽還給我。】
剎那,阮綿再也忍不住,把裴揚抱在懷里,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掉了眼淚。
或許是被觸動,院長輕輕嘆了口氣,不再阻攔。
然而,耳畔卻傳來裴揚悶悶的聲音:“阿姨,你如果是我媽媽就好了……我媽媽從沒來看過我,她真的不要我了。”